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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29)

但她后面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亲口说,她哥哥逃走了!

俞姝忍着激动的心情,连呼吸都微促了几分。

男人并未发觉,只是叹气穿着衣裳。

他越是无奈郁闷,俞姝越是轻快愉悦。

她哥哥逃出了京城,便意味着不久之后就要回来寻她。

而这定国公府也困不了多久了,哪怕这男人每天都拿规矩压他,朝她发脾气发火,她也无所谓。

她心下扬了起来,难得有耐心地,说了两句场面话给他听。

“五爷不必如此,放走贼人也不是五爷之过,无需过于自责。”

她难得多说了两句。

男人看了看她。

旁人也说了这话,他为感觉如何,但眼下听到她的温言细语,心下莫名就和缓不少。

他放柔了声音,顺着她道。

“也是,那俞厉重了我穿肩而过的箭,能否活命尚不一定。”

他淡声说了这么一句,又继续穿衣。

只是他并没注意自己的妾,难得的一点笑意,在听到他解释的一瞬,生生凝在了脸上。

“什么?!”

五爷穿衣的手一顿,还以为她没听清,又跟她重复了一遍。

“俞厉虽然逃了,但被我一箭穿肩,钉在了地上,未必能活命了。”

这次他说得格外清晰,俞姝甚至能想到那场面。

她在锦被下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他这般阴郁两天,她还以为她哥哥顺利脱逃了。

可他竟一箭射穿了她兄长!

生死不知!

俞姝忍不住道了一句。

“五爷的箭法,可真是厉害啊。”

五爷听着,倒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夸奖。他问她。

“吓到你了?”

但俞姝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了,她只想冷笑。

但凡她能看见,便要拿着剪子,朝他肩下也狠狠扎上一道。

纵不能穿肩而过,也让他尝尝那滋味!

她极力忍着,摇头回应了他,低着头快速地穿衣。

詹司柏去了一趟净房,回来的时候,还想着说些旁的免得吓到了自己的妾。

但他回来一看,房中除了寒山月的冷香,什么都没有了。

妾已经走了。

詹司柏愣了愣。

他打开了窗向外看,秋风伴着雨丝从外面吹了进来。

没有任何人影。

他摇了摇头,庭院却在这时下起了雨来。

雨落在檐下的水缸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

文泽从廊下过来,见状问,“五爷还要去冷武阁吗?”

男人沉吟了一下。

“去。”

文泽连忙拿了伞过来,男人吩咐他多拿一把,自己撑了伞一路往冷武阁去。

他步子很大,只是在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岔路的一便通往冷武阁,另一边却是向着浅雨汀方向的假山道路。

文泽瞧了自家五爷一眼,听见五爷问了一句。

“听见有人说话了吗?”

文泽竖了竖耳朵,“奴才没听见。”

他家五爷挑眉,“不是韩姨娘主仆在说话吗?”

文泽有点不确定了。

“那可能是吧……”

话音未落,就见自家五爷向那条路上走了过去。

“过去看看。”

第12章

通往浅雨汀的沿路假山下。

雨下得大了,俞姝和姜蒲只有一把小伞,两人的衣裳都湿了小半。

俞姝干脆道停下,两人暂避在假山下,等雨小些再走。

假山下的灯笼被风吹雨打得摇晃不已,不一会就灭了,姜蒲伸了手试了雨。

“姨娘,这雨还有的下,咱们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您打着伞吧,奴婢不怕淋,咱们快些回去换衣裳取暖。”

她说着,声音轻了几分,“您昨日就有些受凉了,今日可不能再冷着了。”

她声音不大,却从假山下,顺着风飘到了刚转此路上来的五爷耳中。

詹司柏微顿。

他一时没动静,假山下的人也没听到他的脚步。

妾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她却道无妨。

“我身子没那么弱,你却也不比我强多少。你我都不是神仙,一样的肉体凡胎,没得让你淋着的道理……再等等吧。”

她的声音不大,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甚至有些辨不清晰。

詹司柏却听住了,着实在雨中顿了一顿。

他慢慢走过去,看清了她在假山下躲雨的样子。

怪石嶙峋的假山,在雨夜灯影下更显曲折古怪。

可她就那么静默站着,笔直的清影投在怪状的太湖石上,反而将那些古怪压下了几分,透出些清正来。

詹司柏又向前走了两步,她听到声音回了头。

他晓得她瞧不见他,但他也晓得她能听出他的脚步。

果然她在一愣之后行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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