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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219)

众人听了,一阵意外。

詹司松抓到了重点。

“你说的是真?那几个婆子是哪来的婆子?!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

瘸女若是认识那几个婆子,自然就说了。

但她道,“奴婢不认识,那些婆子根本不是二房的人!”

二房的人,不管是朱夫人的还是魏姨娘的,她都认识,但那几个婆子面生的紧,她完全不知是何人。

当时二房和庶出的三房、四房,都还住在国公府里,各房后院有月亮门相连,平时不太走动,但都是相通相连的。

瘸女进二房的时间不长,只能认清二房的人,但国公府那么大,她再认不清楚更多。

她把这话说了,众人惊讶沉默,祠堂一时无话。

她却突然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该死,明知道婆子比小姐重的多,但不敢违抗小姐命令。

淑悦彼时是二老爷心头的宝,整个国公府除了淑贤大小姐,就是淑悦二小姐最受宠,她老子娘使钱送她进来之前便说,一定要得了淑悦小姐的欢心。

她不敢与小姐对着来,所以还是让小姐去坐了那秋千。

甚至后来树枝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她也没能劝阻小姐下来。

但这些也都罢了,可在小姐当晚抽搐而去之后,朱夫人发了疯地盯住了魏姨娘,说是魏姨娘做法事害了她女儿。

瘸女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可她若是这时,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岂不是在朱夫人盛怒之时,揽下罪责?!

那她就不是被打断腿这么简单了,她会被朱夫人生生杖毙!

瘸女捂住了这个秘密。

然而过了没几日,魏姨娘死了,朱夫人也死了。

她惊恐不已。这秘密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场众人皆震惊,连詹司松都一时说不出话。

祠堂静得如同凝滞。

瘸女把话说了,反而从胸中吐出一大口浊气。

她因为守着这等血流成河的秘密,一度精神失常,被庄子上的人当作疯子撵了出去,后来被寺庙里的和尚收留,每日跟着和尚念经,才稍有一点安心。

她以为,这件事会被她带进坟墓,没想到五爷和韩姨娘来了普坛寺,韩姨娘生下了五爷的孩子。

她心里愧疚,只觉是自己害死了魏姨娘,便时常去韩姨娘坐月子的院子外面念经,为暮哥儿祈福。

但二房的田庄起了火,那火险些要了詹司松的命,又把这一切都烧穿,五爷在一众反对声中下令彻查,瘸女再也守不住秘密了,才被查了出来。

她都说了,詹司松恍惚着不肯相信。

“你莫不是这位国公爷找来的托吧?再者,你怎么确定婆子不是那魏姨娘找来的人?!”

他不肯信,五爷看了过去。

五爷还没开口,瘸女便朝着他砰砰叩头。

“七爷,奴婢没有一句假话!那些婆子面生的很,根本不是二房的人!”

但魏姨娘若是想要弄断树枝,大可以选在做法的时候。

或者偷偷让自己手下的婆子过去,旁人家的婆子怎么会比自家的婆子更可靠?

但瘸女看到的确实不是二房的婆子。

她还道,“那几个婆子被我呵斥,就是从月亮门方向跑走的……”

她说完,又开始砰砰叩头,反反复复念着奴婢有罪。

“是我害了淑悦小姐,是我害了魏姨娘,是我害了夫人……都是我的罪,都是我的罪啊,杀了我吧!”

满堂皆惊。

事情就这么水落石出。

这不是一个完全的巧合,但也仅限于是婆子玩乐、丫鬟失责。

可不管怎样,都同魏姨娘无关。

詹司松神情恍惚,他再不愿相信,也知道瘸女没有说谎。

而魏姨娘,的的确确,与此事无关……

他没说话,五爷在高阔祠堂的回声里,半仰着头闭起了眼睛。

安大老爷见这瘸女开始颠三倒四地说话,有了要犯疯的征兆,就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瘸女离开,众人渐渐缓过了神来。

老夫人念了一句佛语,“阴差阳错,铸成大错。”

坐在她下首的詹淑贤,在这话里,垂头喝了口茶。

一桩二十年前的旧事,谁都以为说不清了,可又突然被揭开。

莫说旁人,连詹五爷自己,从前都不会想到,竟还有这样一天……

安大老爷替此事做了了结。

“淑悦之死,确与魏姨娘无关,其他种种,皆是命。”

五爷攥紧了手。

背了二十年的污糟名声,魏姨娘终在这一日,沉冤得雪了。

……

祠堂里有清凉的风在闯荡,人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五爷,与尚未从事实里缓过神来的詹司松。

半晌,外面有鸟雀长鸣着从天空掠过,詹司松才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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