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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18)

一静之后,他开了口。

“妾室,也配得上太医看病?”

这一声如千斤压人。

俞姝抿了抿嘴,“婢妾没有此意。”

可他盯着她的目光更紧了,冷哼一声。

“若没有,在老夫人处提及此事做甚?你难道不知,老夫人昨日刚换了杨太医把脉?”

俞姝沉默了。

她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她。

她在那五爷冷肃的话语中,知道她解释不了了。

在他眼里,她这次实实在在逾了矩。

俞姝扶着茶几起了身,慢慢跪了下来,之前摔伤未愈的膝盖,又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是婢妾失言了。”

她跪了下来,头叩在地上。

詹司柏看着她,一时没开口言语。

厅里众人这才都回过神来。

苗萍和姜蒲也跟着跪下来,但那五爷始终没有说一句让俞姝起身的话。

周嬷嬷连忙给宴夫人打了个眼色。

宴夫人轻笑一声,“一家人随便说说话而已,五爷这是何必呢?”

男人仍旧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俞姝。

“妾室就是妾室,妾室的亲戚也不当亲戚来往。”

自然,也就同在座的三位,谈不上什么一家人了。

这话出口,又是一阵寂静。

宴夫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闭了嘴。

老夫人在片刻后长长叹了口气。

她突然叫了那五爷一声,“小五。”

詹司柏在这一声里,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恭敬,“母亲请吩咐。”

老夫人又叹一气。

“世道乱,人不易。韩氏既然进了国公府的门,就是国公府的人,你倒也不必待她如此严苛。”

在宴老夫人的话中,詹司柏默了默。

宴夫人也在旁道是,“韩姨娘也没说什么,还不是苗萍那丫头嘴碎。五爷何必迁怒她?”

她说着,看了周嬷嬷一眼。

苗萍是照着她娘教她的话说的,眼下瞧见周嬷嬷的眼神,心下一惊,两腿发抖。

她连道“奴婢有罪”,砰砰地磕了两个头。

周嬷嬷却不理会,直接叫了人将她带了下去。

俞姝跪在地上,能听到被带走的苗萍发出惊颤的声音。

她垂着眸子,在地板渗进膝盖的冷气里,默然。

宴夫人亲自上前,扶了她起身。

俞姝不敢再逾越,恭敬地向后退了一步。

宴夫人安慰地拍拍她,“你我是姐妹,莫要紧张。”

但在那五爷威重的规矩里,她只是个生子用的奴婢罢了。

俞姝低头,“婢妾不敢。”

宴夫人倒也没再说什么,让姜蒲扶她坐了回去。

如此这般,厅中和缓几分。

那五爷的目光终于不再冷厉地投过来。

直到老夫人问起了外面的事情,总算是彻底揭过了这茬。

只是俞姝仍然感觉的到,男人身上撒发出的不悦之气。

这件事恐怕在他这,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第7章

俞姝之后就没再说过话了。

而那五爷也没坐多久,就被召进了宫。

他一走,老夫人便也没有多留俞姝,让身边的嬷嬷开库房,赏了俞姝两匹像样的料子。

走之前,又点了俞姝,“五爷只是瞧着冷罢了,日后你相处多了,便晓得他只是个和软性子。”

俞姝在这话里,实在没有一个字可说。

她领了老夫人的赏,同姜蒲回了浅雨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苗萍也回来了。

俞姝瞧不见她,只是嗅到了一点血腥味道,再听苗萍说话,含含混混。

看来确实受了罚。

对此,俞姝没有任何表示。

这都是定国公府的规矩,不管是她还是苗萍,都要守着这森严的规矩过活。

她仍旧在院子里吹了一下晌的风,隔岸冷武阁没有喧闹声她便放了心。

只是当她以为那五爷今日又无暇回来的时候,他出宫回了府里。

周嬷嬷立刻派人通知了她。

当真是一日都不落下。

前往深水轩的路上,俞姝问姜蒲,“苗萍是府里的家生子吗?”

姜蒲说是,“苗萍姐姐的娘在针线上,兄弟们都在外院当差。”

俞姝点了点头,问她,“那你呢?”

“奴婢不是,前些年发洪水,奴婢家里遭难,就被爹娘卖给了人伢子,后来进了府里……”

俞姝听着,姜蒲竟同她的经历有些相似,也就难怪姜蒲少言寡语了。

这偌大的国公府就像黑夜,只有灯笼照亮的地方能瞧得真切。

除此之外一片漆黑,里面隐藏着什么谁都不知道,谁也都不敢轻易去触碰。

甚至,不敢随意与人深交。

……

深水轩。

姜蒲把俞姝送到正房门口,便低声道,“奴婢就在后面的茶水房,姨娘有吩咐只管唤奴婢过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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