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情更长(35)
他们都知道他在盛怒中,所有人都欲避之不及,只有夜央傻傻地跟了上去。
跟了老远一段距离了,玄天猛地一回身,“你跟着来干什么?”他不想看到夜央。
她摔坏了象征他们玄王府夫妻幸福美满的扳指,相信母妃给夜央的时候定然跟她讲过的,尽管以前他对这一说法嗤之以鼻。
可是,近来他们俩漂浮的未来,老是不确定的悬在心头。
今天楚王的一番话,扳指的突然摔坏,更让他烦躁,这种无法掌握的事情与感受,让他有着无可名状的陌生和不安。
“王爷,请恕夜央愚钝,不知你在恼怒夜央什么?请王爷告知,我会听取并改进”,夜央疑惑地看着玄天,他的口气说明自己就是他恼怒的根源。
冷冷地看着夜央,“你不知道那个扳指的意义!”
“知道,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射的不是致命的地方”,夜央的鲁莽和不爱惜戒指的行为,太让玄天可气了,他不信没有别的东西供夜央使用了,这点让他直觉夜央并没有太重视两人的婚姻。
事实上,为了她好,他也不希望她太重视的,可是她表现得那么地明显,就是让他可气,无可发泄的可气。
“玄天,一个瘸了腿的丫头,她以后还能干些什么?”他怎么能说得那么轻巧,夜央凝着气问。
“她有你这个众生平等的主子!”玄天回答得有些尖锐和讽刺。
“玄天,那只是个没有生命的扳指,可是月儿是条人命,人命的缺损是任何价值连城的东西都求不回来的。”夜央握上玄天的手臂。
闻言,玄天火气更上一层,他只听重点,重点是“那只是个没有生命的扳指”,余下的,他不关心,拉开夜央的手,他佛袖而去。
留下了黯然失色的夜央,“佛啊,我是拿着去救命的,请原谅我,并让扳指的神力继续佑护玄王府吧”,她苦涩的对着上苍祈祷。
从那天起,玄天又一个多月没有回阳春台,自然夜央并没有看到他,因为他不知是不是有意在避开她。
她没有主动找他,因为他说过的话,不能期盼他出现。
他们,并没有什么进展,进展到可以让玄天在跟她闹别扭后主动归来,就算厚着脸皮去找他,想来,也只是枉然。
所以,她依旧过她的日子,给王妃请安;念佛;甚至和月儿学刺绣,不过刺绣是她遇到过最不省心的事,所以试过后就言败放弃了;偶然,也给丫头们画像;或者兴致来潮请老王妃一起去踏青;依旧练她的功夫,她引以为傲的、连方丈都夸奖的专长。
只是,不可否认的,玄天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似曾共同度过同样的场景的时候,悄悄浮上心头,她知道,这很正常,因为她爱他,不想他才奇怪。
她盼着他归来看望她,超出玄天要求的盼望,如果相处那么久,这点盼望都没有,那算得上她冷情,修佛有道。
对玄天,她真的很上心,她爱佛,爱百越,也爱玄天,她明白,从他不告而别消失九个月后再出现之时,她就疑惑。
至今,明白心中被他沾满就是爱他,她拨开了自己的云雾后却还没有看到云淡风轻,天知道这个云淡风轻几许难啊。
夜已至深,她辗转反侧,仍不成眠。
他知道自己马上又要领兵出战去开疆扩土,实在不应该再赌气,留夜央独守空房,可是就是该死的不甘心这样回去,回与不回一直拉锯着他的心。
就这样轻易地回去,证明他的心真的已经偏向,并且回不去了,不再如以往,只以自己为支点,他将对另一个人像对自己一样用心,愿意听她的意见,愿意为她迁让,愿意为她剖心,这样的自己,他可能胜任?
他不知道,但是他明白,如果他回去,他将会努力让自己胜任。
而如果就这样僵持不回去,他心中就似有股酸痛,痛得难耐,痛得了无睡意。
长期以往,一旦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夜央的心上了枷锁,他知道,他将永远不会再碰到,像她这样拥有一双如此干净双眼的女人,像她这样可以让他牵挂于心的女人。
这个女人,现在是属于她的,姑且不论她的心是否属于他,但至少她的人,是他的,清楚明白地知道。他更知道这段时日的心痛是要回阳春台去才能消除的。
只是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能沉得住心呢,他经常几天几个月把她晾在那里不理她,她都能照样快乐无误地生活,是否她心中曾经为两人的将来烦恼过,像他这样烦恼过。
算了,计较什么呢,身心沉沦了就是沉沦了。
他不知道的是,夜央的烦恼远不止这些,如果真的细数,至少,他不必烦恼百越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