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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夫”(35)

王青用力点头,直觉得小爹说的话很深奥。套用现代的词就是:“不明觉厉”!

“等你会写的字多了,你要对这段话写一段你自己的感想。可以结合你自己的所见、所闻,可以吗?”

“可以!”

“好,小爹相信你能做到。”给了王青一个鼓励的眼神,邵云安又看向一脸崇拜的王妮,“妮子要先把字练好,把道理学好,能不能背下来不要紧。”

“我会背下来的!”

“我们家妮子真有志气,以后一定是 女状元。”

妮子害羞地又抱住了小爹。

该出门了,邵云安帮着收拾了两个孩子要带到里正家的东西,王石井小声说:“这些能给外人看到吗?”他指的是邵云安写的那段话。

邵云安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我会推到你身上的。”

“……”王石井不吭声了。

邵云安送两个孩子去里正家,王石井去王杏家借牛车。王杏没在家,上山摘红酸果和桃子去了。赵河放出话说要收红酸果和桃子。红酸果十文一斤,桃子三十文一斤。里正大叔给的钱不算低,这红酸果村民们摘了拿出去卖也就两三文钱一斤,野桃子酸,根本没人买。村里的年轻人只要没事,都上山找红酸果和桃子去了。对此,邵云安的反应是笑笑。到了里正家,里正两口子和赵元德两口子的热情差点让邵云安被鸡皮疙瘩淹没,他几乎是狼狈地逃出来的。

村子里没上山的一些婆子、姑子、闲汉看王石井和邵云安又要去县上,又是一顿议论。邵云安和王石井两人都是懒得理会闲言碎语的人。马上要农忙了,家里又买了是十亩地,邵云安就打算买头牛回来。王石井的身体看上去很健硕,内里肯定有亏损,虽然有灵泉水,但邵云安还是不想他那么累,他自己又不是种地的料。买头牛,王石井能轻松些,以后出去也方便,邵云安不想总是跟王四婶借车。等他的第一桶金赚到,他一定要买辆马车。

到了县城,邵云安和王石井直奔县衙。到了县衙门口,邵云安拿出那块玉牌,说来件县令大人。守卫一看到玉牌,立刻把他们逮到了县衙的侧门。两人随行进入县衙 。县衙的前半部分是衙门办公和审案的地方,后半部门是县太爷和亲随们居住的地方。从侧门进入就相当于进入了住宅区。有一位小厮迎上来,一听是来件县令大人的,且有县令大人的随身玉牌,小厮便领着两人继续入内。

穿过一个小花园,小厮把两人领到了偏厅,然后去请县令大人。邵云安手上提着送给蒋县令的礼物,王石井悲伤的背篓里是送给其他人的。两人等了没多久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刻站了起来。

门开了,穿着一身便服的蒋康宁温和地走了进来。邵云安和王石井立刻躬身行礼,蒋康宁让两人不必约束,走到上位坐下,也让两人坐下。很快,小厮就送来了茶水。县令大人让小厮退下,留下二人说话。

一开口,蒋康宁就问:“你二人回去后可有被刁难?”

对于这位县令的关爱,邵云安还是充满了疑惑,回道:“不理解自然是有的,但理解的大多数。我夫妻二人问心无愧便是。”

蒋康宁赞许地点点头,邵云安把手上的竹篮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两个罐子和栗子、新鲜的蘑菇、新鲜的芦蒿。桃胶和螃蟹脚还没晒好,他就没拿。蘑菇和芦蒿都是邵云安保存在空间里的,王石井对此严守不问原则。

邵云安道:“大人,这是我自己做的果酱和井哥在山上摘的山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请大人尝个鲜。”

蒋康宁对这些山货不陌生,但对邵云安所说的果酱十分好奇,他问:“果酱,是什么?”

邵云安起身把两个罐子拿到蒋康宁身边的方几上,说:“是我用羊奶子果 ,也就是红酸果和野桃子做的。大人可抹在馒头、饼子、点心上吃,也可泡水喝,就是尝个稀罕。”

“哦?”蒋康宁很有兴致,当即就打开了封口。两种不同的甜香冒出,蒋康宁目露惊奇。

邵云安道:“大人若喜欢,以后山上的野果成熟了,我就再做了给您送过来。”

蒋康宁拿起罐子看了看,又闻了闻,说:“这东西确实稀罕,我还是头回见到。你拿出去卖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位县令是真有心,还是别有所图?邵云安对这位县令的亲切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面上不显地笑笑说:“我知道能卖钱,但家里就我和井哥两个劳力,孩子还小,我拿出来卖也最多零散几瓶。这果酱我教给了村里的一位大哥,他们家人口多,若真有人买,那也算是不错的进项。他们若挣了钱就分点给我。”

“你教给别人了?”蒋康宁十分惊讶,明摆的挣钱机会这人竟然就这么送了出去?

邵云安说:“我家人口简单,要挣钱就得找不那么太费力的。两个孩子都还小,明年我还打算送儿子去私塾,总要顾及到家里。挣钱的方法很多,就按能不能想到。”

蒋康宁放下罐子,说:“你既然想好了就是。这果酱是个稀罕物,你也要给岑院长送一份过去。”

“自然是的。岑院长和两位夫子的果酱我都备了。”

蒋康宁赞许地点点头,说:“这果酱要卖,就要找到合适的买家。蝶妆阁和一丈轩的背后东家是一人。那人背景不俗,人也算诚信,这果酱你们可以拿到一丈轩去,一丈轩的掌柜一定会收。若是自己去卖,恐怕会遭来觊觎。挣钱的东西往往会引来贪婪。”

邵云安站起来行礼:“谢大人提点。”

蒋康宁压压手,让邵云安坐下,状似随口道:“那天在县学,我看你该是读过书的,不知你师从何人?”

当天,蒋康宁就派人去查了邵云安和王石井。查来的结果,邵云安所言完全属实,王家确实太不厚道,只是这邵云安曾经是邵家村村民,那邵家也是户普通的庄户人家。邵家的两个儿子都没读过书,这邵云安哪来的那些学识?另外最主要的一点是,邵云安的性子变了很多,完全是两个人。成亲前的邵云安沉默内向,寡言少语,与王石井一样,在家中备受欺压,可成亲后的邵云安却格外强势,令人不得不怀疑。

邵云安早知别人会对他前后的变化有所怀疑,他平静地回道:“我不记得师从何人了。我是邵家领养的,领养前我该是学过字,读过书的。只是很多事我不记得了。养父母虽然收养了我,但也不是真心拿我当儿子,小时候每次我表现出能识字,都免不得一顿训斥,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在旁人面前表现了。

邵氏宗族严苛,没成亲之前,我若有反抗,养父母一个孝道下来我就得受族规惩处。在那样的家,我能做的只有忍耐。成了亲,我便也得了自由,自是不必再忍。死过一次,我也有了些顿悟,去了些迷茫。其实也多亏井哥爱护,我才能如现在这般无所顾忌,若我嫁给了王枝松那种人,那还不得继续忍着,直到他休了我,或我死了。”

要不是县令在跟前,王石井一定会抱住邵云安。邵家和王家本质上是一样的,很容易就能想到邵云安曾经在邵家的日子是怎样的,那一定也是受过很多苦,很多委屈。不过一想到邵云安差点就嫁给了王枝松,王石井是一阵后怕。

蒋康宁沉吟地点点头,这样听来也确实说得通。他随即问:“你的亲生父母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邵云安摇头:“不记得了。小时候发过几次烧,七八岁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还是长大后无意间听养父母提起,我才知道我是领养的。这才知道为何父母对我和大哥、小妹不同。”

蒋康宁问:“邵家村的人似乎不知道你是领养的。”

不意外蒋康宁调查过自己,邵云安苦笑说:“我是怎么来的,恐怕也只有我的养父母知道。只是我都不记得了,追究起来又有何用。我现在算是生活平静,也不想再起波澜。我与他们也已断绝关系,他们不来搅扰我就好。”

蒋康宁点了点头,说:“既是这样,那本官也就民不举,官不究了。”说道这里,他从袖袋中掏出邵云安让他保管的那块石头,放到方几上,说:“这里没有外人,你把石头拿回去吧。”

蒋康宁的行为又一次刷新了邵云安对古代县太爷的认知。他立刻道:“大人,我说了由您保管就由您保管。您给我玉牌,我就当是您的同意。您要把石头还给我,那我岂不是得把玉牌还回给您了?您的玉牌可是我的保命符,那不行。”

蒋康宁眉头一挑,笑了:“那玉牌本官给了你,便不会收回,除非你作奸犯科,做下坏事。”

邵云安还是摇头:“不行不行。石头不在大人您身上,我总是不放心的。在我心里,您这块玉牌可比那块石头贵重多了。那石头在我身上,少不得人惦记,可这玉牌在我身上,别人可是不敢来招惹我啦。大人您就是我和井哥的靠山。”

“哈哈哈,”蒋康宁被邵云安的“直言”给逗笑了。若是其他人这么说,他多少会觉得是在拍马屁,可这拍马屁的话从邵云安嘴里说出来,却令他忍俊不禁,只觉得这人是真性情。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还是替你收着吧。”蒋康宁收回石头,邵云安笑呵呵地拍拍胸口,“大人以后可别这么吓我了,我胆子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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