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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夫”(187)

君后压抑着自己的悲伤,他是男子,是一个曾经血战沙场的男子,又如何能放声痛哭。许久许久之后,君后睁开眼睛,眼里一片通红,却没有泪。

“皇上。”

“朕在。”

永明帝的嘴唇贴着君后的额头。君后的声音无比的沙哑。

“我们的孩子,很懂事。他们知道,若他们一同来到这世上,他们的父皇会为难。”

永明帝的喉结剧烈的浮动。

“帝王之家,双生之子,是灾,却不是福。他们不愿他们的父皇为难,所以,走了。”

永明帝深深喘息,声音同样无比的沙哑:“是。他们不愿他们的父皇为难,所以他们走了。但朕相信,我们的孩子还会回来的,会一个一个的回来。”

君后点头,声音却有些哽咽了:“是。他们会回来的,一个一个,都会回来的。”

第130章

这一晚,永明帝留在了大将军府,丝毫不管外面急得面见他的诸多大臣。夜晚,永明帝与君后躺在床上,君后背靠着永明帝,永明帝的手在君后曾经总是冰冰凉凉,此刻温暖的腹部缓慢的抚摸。

“皇上,臣,何时能有孩子?”

“你要先休养一阵子。你这回相当于小产,得好好养一养。朕让邵云安再多做些柚子茶给你喝。等你身子养好了,咱们就要孩子,这回你一定很快就能怀上。”

“那,皇上打算如何?”

君后问的模糊,永明帝却听得明白,他道:“朕想封他们一个爵位,最起码也得是侯爵。朕是打算封国公的,但目前怕是不成,他二人的能耐,绝不能让外人所知。封侯爵,朕可以以他们制茶、酿酒有功为由头。”

“皇上考虑的是。不过,既是奇人,那便不能强求。爵位要给,但却不能强迫他们来京城,除非他们自己愿意。他们忠心于皇上,皇上切不能操之过急,以免适得其反呐。”

永明帝很苦恼:“朕想他们能留在京城。君后有所不知,恒远侯的庶长子魏弘正去永修县绑了邵云安,逼他交出茶和酒的方子,还打伤了他。只有在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才能安心。”

“何时的事?!”

君后立刻翻过身。

永明帝把人重新搂好,解释说:“代江今日压着魏弘正回京,朕才知道他竟如此的大胆。”

把代江和翁老对他禀报的过程告诉给君后,永明帝道:“魏弘正辱没朕,辱没朕的君后,朕只是凌迟处死他已是给他恒远侯脸面。朕都后悔了,应该判他个剥皮分尸。”

君后也十分的愤怒,一些人背地里如何说他,他不是不知道,但魏弘正竟然敢说皇上的位置是空位置,还要夺皇上的金山,他就恨不得亲自手刃那人。

君后:“恒远侯教子无方,理应当诛。这件事,皇上要如何做便做,臣一切听从皇上的吩咐。邵云安的伤可严重?”

永明帝笑了:“他的伤不重。你好好养着,把身子养好为重。”接着,他收了笑,“至于魏春林那老匹夫,朕这回决不轻饶。只不过魏弘儒和魏弘文对你表了忠心,朕却是要考虑考虑的。咱们大燕国的生意还需要魏弘文去开拓。老将军的意思是……”

一位是皇上,一位是君后,说着国家的大事,彼此间的氛围以及他们此时相拥的姿势却又如寻常恩爱夫夫那样亲密无间。就在这样亲密的氛围中,恒远侯魏春林以及整个恒远侯府的命运都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翌日一早,永明帝在禁卫军和御前侍卫的保护下返回皇宫,没有避讳前一天他是在大将军府的。一回宫,被他前一日遣回宫的郭逊就速速来报,一干的朝廷大臣等着见皇上。永明帝下令上朝,并下令押恒远侯魏春林上殿。郭逊去传旨,永明帝回寝宫换衣服。

等到没有进宫的大臣们接到临时上朝的旨意匆匆赶进宫后,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天将有大事发生。因为通常不会上朝,并且几乎算是出仕的代老将军和老帝师翁老竟然也来了。

随着郭逊的一声:“皇上驾到——”

诸位候在大殿上的臣子们立刻下跪行礼:“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代老将军和翁老也都跪下了。永明帝坐下,却没有按照步骤说“平身”,只是道:“老将军和老帝师请起,赐座。”

“谢皇上。”

代老将军和翁老很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在内侍搬来凳子后,很不客气地坐下了,毫不在乎他们身后跪着的一干人等,包括他们各自的亲人。

皇上没有让平身,大殿内的气氛自然立刻不寻常了。不过还是有人不畏死地起身出列,又跪下,说:“皇上,昨日禁卫军统领萧百川率禁卫军包围了恒远侯府,臣等不知是为何故。”

“皇上。”

与恒远侯关系亲厚的几位大臣都出列跪下询问,也有言官、御察司等大臣出列,问的都是昨日的事情。

永明帝面无表情,就任那些大臣跪着,冷冰冰的说:“你们问萧百川何故,怎么不直接问朕是何故?没有朕的旨意,萧百川何故会去包围一品侯府的大宅?还有,你们难道都不知朕昨日刚杀了恒远侯的庶长子?你们怎么也不问朕是何故?!”

第一个出来询问的大臣没吭声,御察司掌梅誉文问了:“皇上,可是恒远侯庶长子做了何大逆不道之事,惹得龙颜大怒?恒远侯仍一品侯,若无十足的理由,皇上此举怕是不妥。”

永明帝开口:“把恒远侯魏春林带上来!”

大臣们都惊了,纷纷抬头。很快,御前侍卫统领庾有光带人押着恒远侯魏春林来到大殿。一见到皇上,魏春林立刻跪下喊冤:“皇上,臣冤枉!小儿魏弘正心术不正,做出违逆皇上之事,臣事前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皇上明察!”

他这么一说,大臣们都心里咯噔一声,这是真的犯事了?但什么事能让皇上以此杀了恒远侯的儿子,还包围恒远侯府?莫不是皇上是借故发难,借此打压恒远侯府?心里各种小九九的大臣们心思都是飞快的运转着。

梅誉文又问:“皇上,不知恒远侯之子做了何大逆不道之事?臣等皆心中惶恐。”

永明帝一个明显的冷哼,一干大臣心里不知怎么样,面上都是一副惧怕的模样。永明帝站起来,缓缓走下御台,走下阶梯,走到跪着的大臣面前。

“心中惶恐?尔等会心中惶恐?!”永明帝的声音高了一度,大臣们赶紧喊“皇上息怒”。

永明帝走到磕头的恒远侯面前,怒道:“天下人皆知,恒远侯府的银子比朕的国库还要充盈,朕这个皇帝穷得还要看恒远侯的脸色!”

“臣不敢!”恒远侯一听急忙磕头,“这一定是有人污蔑臣!”

“污蔑?!这话是你的亲儿子魏弘正说出口的,你说朕污蔑?!”

恒远侯愕然地抬头,朝堂上也炸开了。恒远侯一个激灵,爬到永明帝的面前大喊:“皇上!此话绝不是臣说的!”

恒远侯内心再看不起这个皇帝,也绝对没有胆量直接跟永明帝面对面对着干。永明帝一脚踹开恒远侯。

“魏弘正说朕的位置不过是个空壳子,说你们恒远侯府只要抢走朕的金山,朕就只能听命于你等。”

“皇上!这是那逆子个人所言,臣真的不知,真的……”

“他咒朕这个皇位坐不久,咒君后早亡,咒朕绝后。若不是你这个父亲的私下里对朕、对君后出言不逊,他敢这么说?!”

“臣冤枉!臣冤枉!臣发誓,臣绝对没有说过如此大逆不道之……”

“魏弘正已经招认了!这些话是你在府中对他说的!他才敢这么说!你要朕给你带人证吗!”

“臣冤枉!臣冤枉!”

“来人!”

“臣在!”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臣没有说过!臣绝对没有说过!”

“皇上。”

“谁今日敢给他求情,与他同罪!”

“皇上!皇上!”

“恒远侯魏春林,藐视圣尊,对朕与君后恶意诅咒,其心叵测,当诛!削其爵位,打入天牢,查抄恒远侯府,府中上下全部收监,由御察司亲审!”

“臣遵旨。”

“凡求情者,一律视作同犯!”

“皇上皇上!臣冤枉!臣没有说过,都是魏弘正所为,臣真的没有说过!”

“带下去!”

“皇上!皇上!”

恒远侯魏春林被带下去了。一个存在了已有二百多年的老牌侯爵世家就这样毁于了子嗣的妄言中。在场与恒远侯、与恒远侯府有交情的,有利益纠葛的大臣们,无一人敢出声求情。永明帝在此刻表现出的雷厉风行与铁血之心令他们胆寒。代老将军就坐在那里,他们再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敢被扣上一个藐视圣尊,无视龙威的罪名。不管那些话魏春林有没有说,那些话只要出自恒远侯府,恒远侯府就完了。因为永明帝虽然没钱,虽然皇权还不够稳,但他是靠着自己的杀伐坐到皇位的,他的身后还有掌控着大燕国绝对军事力量的代家,掌控着文人言论的老帝师。

整个朝堂都静悄悄的,翁老站了起来:“皇上,恒远侯口出狂言,自当自食恶果。但皇上,龙体为重。”

大臣:“皇上龙体为重——”

永明帝转身,依旧带着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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