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铺了一半,轰忽然开口,问道:“……老师,你会和夏哥重新交往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抬起头,语气有些奇怪。
少年的面庞近在咫尺,优娜能清晰地看到他纤长的眼睫,还有眼部一片烫伤的陈旧疤痕——渴望成为英雄的人,身上必然带着伤疤。但轰焦冻眼睛上的这片烫伤,未免太过触目惊心。即使这不会为他的外表扣多少分,却仍旧是个巨大的瑕疵。
“当年,老师和夏哥分手的理由是‘夏哥还是个孩子’,对吧?”轰焦冻露出沉思的表情,“虽然老师没有直说,但是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这样的。”
什么“我们不适合”,都是借口。真正的分手原因,就是夏哥的年纪太小——当父亲反复陈述夏哥还未成年的事实时,老师那副“太糟糕了”的表情,真是藏也藏不住。
“现在,夏哥已经长大了,是个男人了……老师会接受他吗?”轰认真地问。
“不会哦。”优娜将枕头放好,很直白地回答,“我不喜欢他,所以不会考虑。”
“……喜欢…?”轰蹙眉,轻声地喃喃了一遍,“‘喜欢’是怎样的情感?”
听他这么问,优娜心底就不由有些小小惋惜。
轰确实很优秀不错,但他一定是逼自己逼得太紧了,这才对“‘喜欢’是什么”这种问题感到茫然。所谓术业有专攻,擅长战斗的人也许在其他方面就会迟钝一些,也是正常。
“很难描述的感情啊!”优娜对他的问题犯起了难,“看到一个人,就会很心动,想和她在一起,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就是这种感情吧。”
轰张了张口,忽然说:“……抱歉。”
“诶?怎么突然道歉?”
“还记得吗?体育祭结束那天,”轰垂下眼帘,声音里似有隐约的愧疚,“老师让我去音乐教室,帮你告知一名三年级的前辈,你不会去见他了。那天……”
想起在音乐教室时,那名三年级的前辈一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才喊出告白的模样,轰竟然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那位前辈,是想和老师告白的。但是,因为去的人是我……所以,我完全当做没有这件事发生了。”轰的声音低了下去,“既然‘喜欢’是这种郑重感情的话,我也许不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至少,该帮忙传达给老师才对。”
诶?!
优娜在脑内仔细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体育祭结束那天,在音乐教室等她的人,不是三年级的天喰同学吗?!
“啊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紧。”优娜连忙笑起来,“轰同学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我不会接受他的。所以……这是我们的另一个秘密。”
轰慢慢笑起来:“嗯。听老师的。”
“休息吧?老师会在这里陪着你的,等你睡着为止。”
轰抬手解开了衬衫的领带。嘶嘶的布料声,在安静的和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好冷。”轰忽然说。
优娜碰了下他的手,那只手果然冰冰凉凉的。按照她的正常认知,手冰冰凉凉那就一定是身体虚,绝对是病号了。
“快休息。”优娜转身去找桌子上的药。
轰躺进了床褥里,一副休憩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药找来,侧身躺着的轰又蹙眉喃喃道:“……好热。”这回,他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优娜一握,果真烫的和烧起来了似的。
这种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很明显是高烧了啊!(普通人类的想法)
“闭眼睡觉,出一身热汗,不要再说话。”优娜连忙敦促他休息。
“老师……我有些,像在做梦。”他扣住了优娜的手,眼睛半阖,好似是要睡过去了,“我有好多问题想问老师。”
“要睡着了吗?”优娜觉得他的手烫的厉害,不自觉将声音放柔了。
“果然是在做梦……”他阖上眼睛,喃喃自语,“既然是做梦的话,那就…什么都可以问。”
“什么?”
“老师,‘接吻’是怎样的感觉?”
……
……
优娜的面色有一瞬的凝住,她当场就怀疑面前这小子是不是在拓麻的装睡。但是仔细一想,这是轰同学啊,是优秀文雅人如王子作风清正的轰啊,又不是爆豪那小子,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一定是昏昏欲睡,分不清现实和睡梦了吧。
“又变冷了。”轰抽回手,像是将身子弓紧捂暖自己。再次将手递过来时,他的手又冷的像冰块似的了。
“好冷……”优娜被冻得微微哆嗦。怎么真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病的那么厉害吗……
就在这时,轰焦冻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还是梦寐地半睁着眼,一副困倦病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