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月(73)+番外
樊月感觉身子发软,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力气,她心慌得厉害。
“别怕,说不定不是她呢,对不对?”薛思成尽可能的放低了语调,他需要最大可能的给樊月安全感,让她卸下恐惧。
“这样,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好不好?”薛思成说。
他知道樊月不能受刺激,万一呢?万一里面躺着的真的是樊月的朋友该怎么办?樊月能承受得起吗?
樊月点着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而波动起伏,薛思成去替自己看一眼也是最好的选择。
“答应我,要等我。”薛思成看着她,语重心长。
樊月应声。
薛思成松开她的肩膀。
人实在是太多了,一层又一层的形成了一个圈把里面包围了起来,薛思成想办法找个开口处挤进去。
身后响起救护车的声音,车辆纷纷让行开道,人群也分别左右避开,薛思成跟在车子后面挤了进去。
樊月有些担心他,毕竟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想起身去喊薛思成。
“薛……”
人群慢慢散开,樊月看见垂在地上的那只手,皙白稚嫩的手背只属于正处于青春时期的少女,指甲被植物叶子的汁水染上一层绿色,手腕上有一圈淤青。
手掌被血染红,大片的血铺满了一地,还在缓慢向前流去。
樊月站在原地,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停止了思考。有人向后退撞到了她,她也像是没感觉一样。
人群还在向左右避让,只要再让右移开一点,樊月就能看清脸部。
可她还没来得及看,薛思成就抱住了她,一只手捂着她的眼,樊月面前一片黑,眼睛感受到手掌传送而来的温热感。
“樊月,别看……”薛思成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的嘴唇在轻轻颤抖,整个人有些僵硬。
薛思成紧紧抱着她,却忽地感觉怀间一轻,他没松手紧紧捞着樊月。
她闭着双眼,面色惨白,晕了过去。
樊月这次躺了好久才醒,梦里是各种跑马灯的画面,却总是一闪而过,而睁开眼时,却是一片寂静的黑。
樊月看着病房的天花板,隐约能看见过道透过薄纱映在房内的灯光。病房内很安静,樊月听见点滴的声音。
“你醒了?”薛思成问。
樊月轻轻转着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起身,薛思成帮她调整好高度。
薛思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樊月摇了摇头。
薛思成兀自倒了杯温开水替到她手上,樊月抿了一口。
薛思成接着和她说话:“今天下午严灼和尹菱歌来看过你了,给你带了挺多东西来,严灼帮你请了两天假,让你好好休息。”
“谢谢。”她声音沙哑。
“你的相机,尹菱歌帮你带回去了。”他想多找些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你不用可以找话题,我不是个冲动的人,让我缓缓就行。”
薛思成垂眸:“嗯。”
樊月现在不想说话,她的脑子很复杂,像是有块石头堵塞在里面,让她思考变得缓慢。
薛思成自知他的安慰很无力,只能这样陪她坐着。
“后来怎么样了?”樊月的声音轻飘飘的。
薛思成知道她在说什么。
“死者当场死亡,没有一点抢救的机会。”
樊月闭上了眼,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难以接受。
二十五层高的大夏,下面就是坚硬的水泥地,怎么可能幸存。
“她,走的时候表情怎么样?”樊月问。
“很平静。”薛思成说。
“好。”
那天在天台上,小女孩神态自然的说:“我从来不觉得死亡是件不好的事。”
樊月就有种预感,这个女孩的生活绝望悲观,已经到了尽头。
这也算是种解脱了。
天亮得很快,太阳冉冉升起时隔壁床位的大叔已经起身去厕所洗漱了。
薛思成刚去附近买了粥回来,强行喂着樊月吃了些下去。
樊月坐在床位上,同隔壁的大叔一起观看病房配置的小电视,不论是哪个节目都激不起樊月的一点兴趣。
隔壁上了年纪的大叔拿着遥控器不断调换节目,干脆调到了本市的电视台。
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昨日午时十二点零七分,位于天宁区的天景大厦发生一起坠楼事件……”
樊月抬起头。
“樊月……”薛思成喊她。
“我没事,我现在情绪很正常。”樊月按住他的手。
电视里继续播报:“根据警方调查显示,该女生为我市一中的学生,今年十六岁,在该女生坠楼的天景大厦楼顶天台,警方发现了女生的手机,手机备忘录显示十二点零五分留有女生一段遗言:今天的天空很蓝,可这并不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