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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理取闹(50)

作者: 双桑 阅读记录

“八年来我在国外,也经历了很多好的不好的事。很多时候走在新的校园,觉得森严又陌生,连树木都是冷冰冰的,就会开始怀念雨大。想雨大我们自己种下的花树,想计算机学院门口的黄木香有没有像瀑布一样垂下来,想美院的学弟学妹们有没有继承雨大美院的传统,爬树上去画、躺在路中间画,蹲在水里画、坐在雨大猫咪身旁画。——我在雨大仅仅一年,但我想,我会永远把这里当成家,并努力去守护这里,和这里的人。”

“其实要说校庆致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雨大很好,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例证,希望雨大未来更好,也是所有雨大学子的心愿,想来想去,好像怎么说,都是废话一堆。我才不想去百度,那样写出来的东西就是深度学习后的成果,和人工智能没有区别的,所以就挑着讲讲切题的话......”

有南被湮没在激动的人群中,注视着台上着正装侃侃而谈的之凌,仿佛游离于一片欢腾之外,一会儿失神,一会儿又忍不住笑。

之凌,光风霁月的之凌,心底每一个角落都被爱与荣誉照耀得明净透亮、没有半丝阴影的之凌,看着我写的字,念着我作的文,目光所至每一笔横平竖弯钩、每一点一捺一顿笔,都是我,有南。

这种感觉可真是微妙又幸福呐。

之凌致辞完毕,那必然是掌声雷起。

当问到想要他什么来为校庆博个彩头——按照惯例,致辞人讲完以后学生可以向教授讨一样东西。

就往年来讲看,彩头内容是千奇百怪,令教授泪落衣裳、点烟沧桑、背影惆怅——且听过往三两事:

去年,一位八十岁老教授被迫现场学歌《亲亲我的小宝贝》,被录制下投屏雨大电子公屏整整一周时间。原本校庆过后就有两天开放日,这时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可以进来参观,由是这位老教授差一点被送出圈,从此出门都惶恐地戴上口罩。

前年,数院院长被逼着分享据说“私藏多年”的保发秘诀,院长实在无能为力进退两难,悲凉地揭开头上茂密的假发,露出一颗卤蛋似的脑袋瓜,两眼含泪离开主席台。

上前年,穷得叮当响、每天登破自行车上班的中文系讲师被要走了唯一值点小钱的一泡茶......

再往前数,校长许国梁刚上任那一年,万民请命现学钢管舞。

可惜当年之凌还没把电子公屏升级得那么高级,不然有南还能一睹该社死型名场面。

由是种种,隔壁联大校长曾中肯地评论:“雨大孩子当真是奇思妙想活泼可爱。”

雨大教授闻言集体想将本校所有学生打包一股脑塞进联大校园。

之凌将话筒搁在发言台上,朝人群眨眨眼睛,前排女生捂脸窒息蹲地,捂脸时还不忘张开手指,以免挡住看之凌的视线,后排女生则如疯狗狂吠,互相抓紧衣袖、手臂,一边超高音“啊啊啊啊啊”,一边如狂风暴雨过境高频率摇手晃头还蹦蹦跳跳长发狂舞。

然后是此起彼伏铺天盖地的高音女声:

“之!凌!学!长!我!想!要!你!兜!里!的!糖!”

25、第二十五次无理取闹

◎我想要一个人,以爱人的身份。◎

之凌从衣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拇指和食指夹在长条形糖果中央,轻轻晃了晃,凑近发言台上非移动性坐式话筒:

“这个吗?”

他嗓音上扬,有南在人群中心猛然提起,捏紧了拳头。

不能给啊。

给了她们以后我就不能吃了。

周围女孩子嚎着破音的嗓子:“是是是给我给我啊啊啊......”

原本觉得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的有南舔了舔下唇,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女孩子不可爱了。

当然,如果她们不和他抢之凌兜里的糖的话,他可以考虑保留态度。

然而——好的,全员都做好了抢糖的准备。

尤其是前排,个个蓄势待发:马步扎稳,双手捧起,神情坚毅,只差在额头上捆一个“奋斗”抹额,立马就能杨帆进军海贼王。

之凌轻捻,奶糖滚过一节食指。他偏头,略带遗憾地说:

“那不行。我的糖只留给有南小朋友一个人。”

有南震惊抬头,恰好对上之凌笑吟吟的视线,并在同一时间被周遭更震惊且愤恨的一大圈眼神包围。

有南朝周围无奈一笑,这一笑在众人看来风情万种,欲说还休,蕴意深刻:

-淦!这小子分明在说:“哎,之凌怎么这么不懂事,就这样说出来了呢?”

-我他妈看出来了,他那笑的意思是“说实话那一瞬间我也挺突然的”

姚天乐压低声音:“有南,实话告诉我,你跟之凌到底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