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使忘记了(105)

妈妈静靠在床上，全身的娇柔像是被洗去了像个脆弱的玻璃娃娃。

我笑着，不知道为什么，还可以笑，但是看着这样的妈妈，我不能不笑。

她看着我淡淡的笑，浅浅的带着股憔悴的雅致，比什么都漂亮。

我害怕如果我不笑，那抹笑就会消逝不见，那样的感觉像是要永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那样的哀伤痛得让人窒息。

妈妈轻轻的抬起手，纤细的手已经瘦的只有手骨的形状，暗紫色的针孔残忍的爬满了白皙透明的皮肤，细细的血管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映红了我的眼。

“依依，你答应妈妈吧。”妈妈看着我，同样的蓝眸里点缀着璀璨亮光，希望的颜色让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我无话可说。

想起那个许久未见的男孩，他的期限已到，在我回家的第二天，他也回去了，却不是回任家，而是小时候他回来的那个地方。

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而任爸爸只是匆匆的见过我一面就没能再联系上，让我开始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着妈妈希翼的眼神，我收不住眼里的酸楚，泪随着眨眼的瞬间缓缓涌出。

不是我不想答应，而是我不知道怎么答应。

固执的妈妈，固执的自己，根本无路可退。

“依依，你明白妈妈的，对吗？”妈妈轻柔的嗓音揪紧了我的心。

妈妈，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就这么答应了，我一定会后悔，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去后悔。

“不要让妈妈有遗憾好吗？”

我睁着迷蒙的眼看着依旧面带笑容的妈妈，心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妈妈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很严重？！

“妈妈，你乱说什么。我只是还不想那么早……”

“依依，妈妈没时间了，真的，你就答应妈妈吧！”

我一时愣住，脑里却闪现煜在回家前的电话里对我说的话，轻柔的嗓音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固执，他说，“小依，等我，一定要等我，我只要你……”

依旧温柔的语调，透过毫无温度的手机，传达到我脑里的时候却让我开始怀疑，那样的未来是不是都是梦想，感觉童话只留在了遥远的时代，而天使却在我醒来的时候离开了。

妈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任爸爸用什么方法躲过他外公的追杀，但是我躲不过。

或许煜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他说，“如果你要嫁人，只能是假的。”

那是他在电话里最后的一句话，而我听得懵懵懂懂的，现在却终于明白了。

那时候我只是想，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那些话的？匆匆的，像是下一秒就不见了。

可是，他欠我一个解释。

“依依，小煜打电话给我了，他会参加你的婚礼。”妈妈缓慢的说，碧蓝的眼里闪着些担忧，我笑着点头。为什么不打给我呢？我真的好想可以再听听他的声音。

痛，全身都痛。渐渐麻木。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的光束，暖暖的泛着金色的斑点，有时候太过平静，反而觉得以往的一切都空了。

我与他所有的的一切，

“妈妈，我答应了。”

煜，你安心吧。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了。

“有点累，我先回房了。”边说边起身，连自己都讶异自己竟然还有力气。

还未等妈妈开口，我低着头快步走出妈妈的房间，与一直静站在门外的王子擦肩而过。

我不敢抬头，我的眼已经迷蒙，酸楚遮盖了我所有的表情。我啊，我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微不足道，但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痛，痛得我连呼吸都不想要。

“小依？”察觉到我的异样，王子紧跟上我，伸出手时却犹豫了，最后只是跟着我。

梦啊，这是梦多好。

我想醒来了，梦得好累，我受不了了。

“小依，”王子的声音渐渐淡下去，像是要做什么决定，周围的气息都变得踌躇。

我掉在自己的哀伤里，丝毫未察觉王子的挣扎。

走到自己的门口，我才勉强出声，“王子，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思绪凌乱不明，怎么进房关门都毫无意识。

躲进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抱住双腿，这是我心里最安全的姿势。

但是冰凉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生出，弥漫在我的四周，连骨都酸疼。

“小依。”迷糊中听见炀的声音，有点疑惑和着急，远远近近的飘移不定。

“小依，你答应了？”炀拉开我的被子，迷蒙中我看着他碧蓝的眼里映着一张绝望的脸，同样的蓝眸暗淡无关。

“嗯。”那是我吗？

“为什么？”炀轻轻的在床边坐下，伸手撩开几缕洒在我眼前的发，“我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你，一点都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