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州城门遥遥在望,看着又宽又深的护城河,看着高大结实的城墙,看着高|耸的角楼,赵怿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突然,城墙上响起三声号炮。
兵士们立刻忙碌起来,转动绞盘将吊桥拉起,然后厚实沉重的城门就在赵怿面前不远处轰然关闭。
“为什么突然关门,快开城门,放下吊桥,放本王进去!”赵怿不明所以,飞快打马来到护城河边,生气地冲着城楼上大喊。
扎拉钦笑眯眯的从垛墙后面探身看向下面,道:“真是可惜啊,如今邛州城已经不在你的掌控之下,至于什么王不王的,我也不知道,不如还是叫你反贼赵怿吧?”
庆王看见扎拉钦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邛州提前做了那么多布置,最后竟然不声不响地就被人占去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本王懒得跟你废话,你叫顾元出来说话!”
“哈哈,顾元?”扎拉钦仰天大笑,“好吧,看在你大老远逃过来的份儿上,满足你这个要求。”
他说罢叫人用投石机丢了一个东西下去。
圆溜溜的东西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赵怿马前。
赵怿定睛一看,那东西赫然竟是顾元的头颅,许是放在冰窖内存着的,上面还带着冰碴,冒着寒气,一看就知道定是死了多日了。
夏月初此时正在城楼上悄悄看着,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扎拉钦竟然还把顾元的头留到现在,看来对他的恨意着实不轻。
赵怿脸色骤变,一把扯紧缰绳,胯|下的马被他扯得连退几步。
不过赵怿的怕,并非是被顾元的脑袋吓的,而是知道自己已然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咱们走!”就在赵怿调转马头,准备带着几十名护卫离开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坐在马上,手持长枪的薛承。
城墙上的夏月初一看到薛承,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笑容藏都藏不住。
虽然前些天就知道薛承已经悄悄埋伏在城外,但是怕打草惊蛇,他一直不能进城,所以这也是自打二人分开后,夏月初第一次看到薛承。
黑了,也瘦了,整个人看起来更精壮了,即便下巴上胡子拉碴,也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帅气。
扎拉钦在旁边看着夏月初这般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苦涩。
赵怿看到薛承,整个人在马上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挥手道:“他就一个人,何足畏惧!都给本王上!”
亲卫中有几个人鼓起勇气,抄起兵器,打马朝薛承冲了过去。
薛承连正眼都不瞧这些人,他的目光一直坚定地盯着赵怿,手里的枪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
谁敢靠近,长枪或刺、或挑,将人一一打落马下。
剩下的十几个人根本不敢再上前,更有人干脆下马,跪地投降。
薛承对其他人做什么都毫不关心,他的目光如一把锋利的锥子,死死将赵怿钉在原地。
赵怿喉结上下滚动,拼命吞咽着口水,看着薛承骑在马上一步步逼近,他甚至连抽出兵刃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薛……”
“闭嘴!”薛承双目赤红,怒而打断道,“你不配提我的姓氏!”
赵怿被薛承周身的气势压得两股战战,他此时也恨不得下马求饶,只要能留一条命在,但是他却一动不敢动。
薛承控马来到赵怿面前,二人胯|下的战马已经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着彼此喷出来的气息。
“今日,我便要为我薛家一百三十七口人的性命讨个公道!”
薛承话音未落,手中长枪已经刺出,却没有刺中要害,而是一枪扎在赵怿肩头。
“该不会是太激动失手了吧?”唐茹在城墙上看得着急,恨不得跳下去帮他把人杀了。
“这是薛裘的一枪!”
另一枪刺出,正中左肩。
“这是薛晟的!”
“这是薛奕的!”
……
城墙上的人鸦雀无声,看着薛承一枪接着一枪地刺在赵怿身上。
“最后这一枪——”
赵怿此时已经浑身都是血窟窿,找不出任何一块好地方了。
人虽然没死,但是也跟死差不多了。
薛承的枪尖缓缓抵在赵怿心口,双目含泪,一字一顿地说:“最后这一枪,是替我爹赵怿刺的!”
一枪刺破心脏,赵怿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哀鸣,最后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薛承抽出长枪,仰天长啸:“爹,孩儿终于给你报仇了!”
夏月初在城墙上看得也是热泪盈眶,既为他大仇得报开心,又心疼他这么多年把仇恨压在心底的憋屈。
她提着裙子就往下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开城门!扎拉钦,叫人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