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破碎的流年(53)

“试着喝一点，乖……”

他试图哄她喝点。可是，她却倔强的闭着双唇。低着头，猝不及防的，泪水一大颗一大颗落在汤里，溅起颗颗水花。

因为感动，因为愧疚，因为疼痛，因为自责……

她的泪，一颗一颗，分明的打在他心上，他身体跟着颤抖，手足无措的样子。

全世界，只听得见她眼泪掉在汤汁里的声音。

那么那么静，那么那么痛。

他眼里升腾起浓浓雾气，然后，他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脸，那张满脸泪水，精致，可怜的脸……

心，一点一点，被狠狠抽痛。

他多想慢慢吻干她脸上的泪水，多想亲吻她颤抖的双眸，多想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连最简单的“爱”这个字，他都没有勇气和资格告诉她。

他的爱，一直是被禁忌的。自己给自己封了咒语，找不到可以开启的密码。

莫小茹小心拿起他的手，轻轻亲吻，眼泪不争气的滴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背上。

她的泪，狠狠刺痛了他。

“姐姐，不痛，一点都不……”他拥过她颤抖的身体，把眼泪丢在她的发线里。

如果可以，他多想一切没有开始，他没有认识她，他不去主动招惹她，她不叫他“弟弟”，不对他那样的温柔和宠爱。

亦或，他没有爱上她。

这样，该多好！

不会有这么痛苦的隐忍，不会有这么寂寞的承受。

全世界，只有她，可以左右他的一切。他的喜，怒，哀，乐。

纵使那么那么痛，但却从没有后悔过，他贪婪的吮吸着她给的情绪，时而快乐，时而忧伤……

“姐姐，如果，我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病该多好！”这样，他就有资格向她毫无保留的告白，就可以像别的爱慕她的男生索要她的一切，就可以在她流泪时，一点一点吻干她的泪水！

“沐阳，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来沐阳好好的照顾你，我不是个好姐姐，什么都为你做不了，但是。沐阳。相信我，我会努力，你会完全康复的！”

她的眼神，坚定的闪着光！

“一定会好起来，你会很好”她重复着。

沐阳凝视着身前的女子，疼惜，温柔。

“姐姐，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客厅。

“乖乖坐在沙发上，我去拿给你”他终于高兴的笑了，神秘兮兮的走进卧室。

淡紫，镶着无数颗闪亮水晶的收集，高雅，精致！

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只有它才配得上完美的她。

满心欢喜的，他拿着它走出卧室，可随即，脸色渐渐黯淡下来。像是被什么狠狠一击。他挫败的收回已经冰冷的手。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一模一样的手机。

柜台小姐说，手机的机语是——FOR the best love！

只给最爱的人！

“沐阳，怎么了？给我什么呢？那么神秘！”她看着他，满心的期待。

“姐姐，手……手机是自己买的吗？”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别人送的”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有浅浅的幸福。

FOR the best love！只给最爱的人！

“沐阳，你给我什么？快点啦”

“没，没什么，我逗你玩的呢”他转过身，局促，狼狈的样子。

她那弯淡淡幸福的笑容，像是嘲笑，像是讽刺。有人早他一步，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接受了那“幸福”的机语。

一整天，她是和哪个人在一起吗？

一整天，她是不是被那个人牵着手，甜蜜而又幸福？

有什么可以让她忘记时间，连他都可以不顾。

他知道，她是这么的“爱”他，爱她的“弟弟”。心，一点点失重，他忽然觉得晕眩。没有了站着的力气。

既然，他给不了她永久的爱情，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去爱别人呢？

他的“姐姐”。是那么优秀，美丽的女子，自然有许多人恋慕。

他又有什么资格组织她的爱情呢？应该祝福啊。

可是，心，为什么会那么那么痛，窒息，压抑。

他的世界，沉睡在一片黑暗中。依稀可以听见她焦急，心碎的声音。

“沐阳，沐阳，你怎么了？别吓姐姐啊，沐阳，沐阳……”

伤，蔓延成灾

　夜，越来越深！

和他相依为命的，只有天空中残缺的月亮。

一点，两点，三点。

他望着小区的门口，渴望看见她回来的背影。

闭着眼睛，默默倒数，像是第一次邀请她吃饭时紧张的样子。

“六，五，四，三……”

“走吧。请我吃饭！”

上次，她是这样说，在倒数到第三秒的时候，她笑嘻嘻的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