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39)

“嗯嗯。”李思懦开心地点了点头。

李承泽带李思懦来的这家餐厅很是隐蔽，在青石巷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进来，倒是给这个餐厅增加了几分神秘感。餐厅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位客人，与外面青石小巷的清新古朴不同，里面的装潢主要以黄色为主，有一种明亮厚重。

李思懦觉得很新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却不曾发觉对面的李承泽也在看着他。

菜品很快就上了桌，都是素菜，李思懦忽然感觉很失望。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不太能吃油盐过重的东西，可他又偏偏很喜欢。在家里，二哥严格地控制着他的饮食，本想着这次二哥带他出来，自己稍微能吃点荤腥，没想到竟然带着他来吃了全素宴。

看出了李思懦眼中的失望，李承泽笑了笑，轻轻地夹起菜，放到李思懦的碗里。说道：“你先尝尝，再说别的。”

李思懦看了李承泽一眼，随即也笑了，眼中似有光芒闪耀，反正跟二哥在一块干什么都是开心的。

“好吃。”仅仅吃了一口，李思懦就赞叹不已，明明每种菜还是它原来的味道，但搭配在一起，口感却好的不得了。

李承泽看李思懦爱吃，也就放心了，看着眼前的菜，眼中闪过了一丝怀念。

“这里，我妈以前带我来过一次。”李承泽突然开口说道。

李思懦筷子一顿，眼中有着晦暗不明的神色，他静静地听着李承泽讲话，一动也不动，但李承泽却没接着往下说，李思懦咽了咽口水说道：“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李思懦之前一直都很擅长将李理和沈红秋的事情埋藏在黑暗之中，或是在生活中轻描淡写地过去，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在姜齐面前剖析了一番，也不如以往在李承泽面前的回避。

李承泽抬眸看了一眼李思懦，莫名地有些冷，但面前的李思懦依旧是那副乖巧的、病弱的，毫无威胁的。

“因为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这家店外面是青砖石瓦，里面是大气的明黄色，还有饭菜真的很好吃。我成年之后，真的把整个江化市差点翻过来，才找到它。”李承泽看向店内，颇为怀念地说道。

“你看，明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店里也翻新了一次又一次，但它还是没什么改变，最后还是让我找到了。”李承泽对着李思懦说道。

李思懦夹了口菜，细细咀嚼着。他有些不满，但不知道是在不满李承泽那怀念的神色，还是在不满自己过去年岁中的不知的、隐秘的、令自己所痛恨的神秘情感。

最终，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怪我吗？”

李承泽没有看李思懦，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我不能说没怪过你。小时候是有怪的，毕竟在你来李家之前，我和大哥的印象里爸妈他们的感情还是好的。你不知道，我妈从小就和我们说他和爸爸的爱情故事，我妈没有错，而李理，虽然不想说，但他对我和大哥真的是个合格的父亲，我不想去怪他，我也不想去恨他，我只是不明白我的父亲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后来他们都是说滥情是刻在李家基因里的，我就只能信这种说法，所以我只能怪你和你没有出现的母亲。”

“那后来呢？”李思懦给自己倒了杯水，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光影流转。他已经对父亲这两个字没什么感觉了，虽然他也曾带他钓过鱼，玩过水，但那已经是很小时候的事了，他有时也会从李理身上感觉到父爱，但更多地时候他觉得李理似乎在透着他看另一个人。

“后来我长大了，也就喜欢上你了。”李承泽轻易地说道。

感情真是来得轻易啊，李思懦默默地想到，他很明白自己是喜欢并爱着李承泽的，但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哪一点迷惑了李承泽，迷惑到让李承泽抛弃人伦道德，对他产生可怕的占有欲，同他一起堕入地狱。但他又不敢细想，毕竟他现在已经算得到了他所有想要的东西了，已经能让他为这注定短暂的人生叹息满足了。

“那爸爸呢，你现在还怪他吗？”李思懦问道。

“有些吧，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明白。”李承泽说道。

“可能是感情去的太轻易了吧，爷爷是这样，叔叔也是这样。白雪公主与灰姑娘的故事到最后可能并没有什么不同。”李思懦说道。

两人吃完饭后，并没有急着回到两人的小屋。李承泽又带了李思懦逛了街，给他买了不少东西，像是要把之前那些年的路都走出来，。两人玩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李思懦有些累了，靠在李承泽肩上，一动也不动，他最近总是爱睡觉，有时候一睡就是一天，谁也叫不醒。李承泽也没喊他，只是搂着他，不让他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