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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35)

她瞅了眼赵徵,小声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一路到这里不容易,咱们总要小心再小心才好。”

她眼巴巴的,有点儿小心翼翼,生怕措辞不对引发误会,赵徵心里一暖,眉目间的阴沉也褪了一些。

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赵徵尽量放缓声音,她的心,他都知道。

若说这世上谁不会害他,他确信的只有她。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他必定会小心再小心,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阿唐。

……

两人没有轻举妄动,每天乔装打扮,挑着各色山果杂货去卖。

这样按下心思来蛰伏观察,还真发现了问题。

这样的戏码,大约每七八天就会发生一次,差别只是张惟世被砍完无名指后,没有继续砍手指,而是转为脚趾。

至于那对每次都会说下次被杀的哭嚎老妇孩童,目前还好好的。

自第一次重复开始,赵徵就起了疑心,他脸色当场就阴沉下来了。

两人连看三次,没有再看,而是换了装扮,夜间出动,徘徊在能瞄见后宅侧门和后门的街巷的位置。

终于,他们等到了他们想看的。

自由坊市入夜比白日更热闹,小食和鲜货摊贩得赶在宵禁前把存货都清了,特地赶来捡便宜的老百姓也很多,街上人声鼎沸水泄不通。

而相对安静的大铺后巷,夜色中,后门“咿呀”一声开了,闪出来一个人。

这人仍旧一身靛青交领锦衣、方面阔额眉目英挺,正是张惟世。

只这张颇有男子气概的英挺面庞,在回头看宅子后门时阴沉沉。他走出几步,在即将拐角汇入人流时呸了一口,不屑又阴霾,骂了句什么。

看口型,大概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待日后……”

两人一路远远缀着,这人出了自由坊市,进了城南。

城南也很热闹,虞水在雍县穿过,在城中央拐了一个大弯往南奔去,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湖泊。

这一段虞水,号称小秦淮河,湖上风景优美彩灯遍布,香风阵阵的画舫在湖面河面穿梭,丝竹和笑声不绝于耳,是京畿往东最有名的销金地。

张惟世登上一座船坞,花娘娇笑着迎上来,看神态颇为熟稔。没多久,又一艘画舫自船坞驶出,舫门粉色轻纱飘荡,内里半裸的舞娘随乐声婆娑起舞,正位上,张惟世靠坐双手大张搭在榻背上,一边一个偎依着妖娆娇娘,他神色终于舒缓了下来。

这一瞬,赵徵神色却阴沉得极可怕。

攒得纪棠手骨都疼了。

可这还没完。

查到这里,本来有不少办法的。譬如,利用妓女做文章,在张惟世出来发泄作乐时将其拿下;又或者,潜入船坞,甚至索性潜入湖下,待画舫驶远些再动手。

可对一切总是抱着很深怀疑态度的纪棠,和一再被她在耳边反复念叨要小心的赵徵,却又生了另一个猜疑——面和心不和及各自活动都不奇,但刚好张惟世有这么一个破绽真的是巧合吗?

赵徵淡淡道:“试试就知。”

“怎么试?”

不过赵徵没说,他声音虽淡,但僵硬冰冷的表情显然愤怒到了极致,纪棠也就没追问,反正她肯定会知道的。

等回到小客店,纪棠出去叫伙计上两碗面和热水,她出去后,赵徵起身推开窗。

窗外,是一群小孩子,还有十来个推着板车回来的大人和少年,板车上是锣鼓旗帜等等道具。

隔壁一排房间,住着的是个小戏班子,其中一个少年很脸熟,正是第一次才纪棠肩膀围观那个翻筋斗上刀山的少年。

这人身型和赵徵相仿,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打扮一下再画个妆,远观估计能有七八分像。

比邻而居住了大半个月,赵徵知道这个少年拼了命在赚钱,班主仁厚本来上刀山这类危险表演是演一天歇一天,但他不歇,他拼命干,因为他有个病重的爷爷,不管治病还是丧葬都是一大笔钱。

可惜班子家底薄,卖艺人不值钱,他拼了命也没多赚多少个铜板子。

赵徵招了招手,搬东西的少年一愣,指指自己,把大鼓放下喘着气跑过来。

赵徵把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在他手上,“帮我做件事。”

赵徵知道纪棠观念和他有些不同,故等她出去后,他道:“你可能会死,你怕吗?”

“我不怕!”

“我死了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这话,赵徵倒信,这人的爷爷还在后面躺着。

“很好。”

等纪棠端着两碗面回来的时候,你情我愿的二人已经达成协议,这个大眼睛少年唯恐她反对,还抢着说服她,她要不同意估计对方能和她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