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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277)

没找到还站着的人,在他们到的时候,孤山已经破防多时了。

柴兴怔怔,如同被重锤“轰”了—下,眼前—黑,晕了过去。

第84章

纪棠连忙伸手去扶他, “砰”一声膝盖落地,猛撞一下似要裂开的疼,但她根本就没顾上, “柴兴,柴兴!”

大家大惊失色,纪棠急得不行:“快, 快背他下山!”

刘元赶紧捏了捏柴兴脉门, 架着他的胳膊一屈膝把他背上, 一行人火速往山下飞奔!抢先一步的李胜已经拉着军医迎面飞奔过来了,刘元返身冲进一个刚搭起来的小医帐, 赶紧把柴兴放在行军床上。

“没大碍, 急恸攻心,醒了就没事了。”

军医也吓了一大跳,赶紧给柴兴切脉,松了一口气, 忙起身抽出银针刺他的人中。

片刻, 柴兴总算醒转了,然而没事的仅仅只是他的身体。

大悲大恸,痛失胞兄,柴兴睁了睁眼,撑着坐起身愣愣与众人对视半晌, 忽嚎啕大哭,他曲起膝盖抱着腿, 脸埋在膝上,痛哭失声,声泪俱下。

“哥,大哥——”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时。

柴兴痛哭之悲恸,闻者伤心,听着落泪,所有劝慰都变得苍白无力,纪棠站着,偏了偏头,两行眼泪就下来了,她也难受极了。

可她却无能为力。

从来都没有像这么一刻,去这般痛恨一个人。

纪棠偏头抹了抹脸,所有人都低下头,刘元看看她,纪棠微微摇头,刘元默然,他也知道,劝慰没用。

刘元李胜等人低着头默默退出去了,就剩纪棠在帐内无声陪着柴兴。

柴兴哭了很久,哭得声沙力竭,可能有两三刻钟,一直到赵徵来了。

赵徵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饱浸雨水的牛皮重铠缝隙里依然血痕斑斑,纪棠察觉有风,一回头,才发现他站在帘后,一手挑起滴滴答答的雨水,风带动帐帘,在他手上拂动。

也是头一回,他进来后注意力没先放在纪棠身上,赵徵飞马过来的,大踏步进了医帐区,离得远远,就听见柴兴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这种痛失亲人痛失胞兄的痛楚,可能唯独他最懂,往日大咧咧不拘小节总嘀咕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柴兴,此刻正蜷缩在窄小的行军床上,哭得肝肠寸断。

赵徵喉结动了动,他踏着雨水慢慢走进来,无声站在行军床前,许久:“阿兴。”

柴兴抬起头,一双黑亮有神的浓眉大眼此刻变得又红又肿,见得赵徵熟悉的容貌,他悲从中来,“……阿徵,大哥,大哥他……”

柴兴哽咽着,却半晌说不出那句“没了”。

“我知道。”

“我都知道。”

赵徵慢慢坐下来,手放在柴兴的肩膀上,拍了拍,用力揽住他,哑声告诉他:“你的兄弟还有我!”

柴显不在了,但你的兄弟还有我。

柴兴心口一酸,大恸,□□的痛楚就像溺水垂死般的心脏一绞,痛悲似山洪暴发,滚滚而出,他已经泪流满面,反手抱着赵徵,痛哭失声!

嚎哭再起,那满满的悲恸随泪水倾泻而出,赵徵也闭上眼睛无声落泪。

纪棠无声吐了一口气,轻轻撩起帘子出了去,轻轻摆摆手示意高淮等人守住门,不要让人进去了。

哭出来就好了,总算能把悲伤宣泄出来了,不然憋着她还要担心。

让他们兄弟在里头吧,旁人不要进去打扰了。

让柴兴好好哭一场,好歹能好过些。

……

雨停了,天空铅云很重,厚重的乌云在天空流动盘旋,积蓄着下一场的雨势。

急行军并未携带辎重,帐篷不多,刘元说给她安排一个帐篷休息,纪棠摇摇头,帐篷有限还是让给伤兵吧。

她拒绝了,换了身干的衣物,找了个小山坡,垫块大叶子抱膝坐在上面。

风有点凉,暑气被一场大雨浇灭了,她深呼吸几下,对刘元他们说:“你们忙去吧,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我。”

这里是己方大军休整范围,不怕的。

纪棠坐了很久,可能有大半个时辰,赵徵才过来。

她有些怔忪,抱膝看着天际流云,感觉身边有人坐下,侧头一看,原来是赵徵。

“柴兴怎么样了?”

“好些了,我叫人烧了热水,给他擦洗擦洗先把衣裳换了。”

大悲大恸损精伤神,柴兴一身湿透,正是风邪入侵的好时机,等他痛哭一场情绪稍稍缓些之后,赵徵就立即叫人烧水给他沐浴更衣。

纪棠望了不远处的医帐一眼,低低说:“那就好。”

她又看赵徵,有些心疼:“你怎么不去休息一下?”

他摇摇头:“我不累。”

赵徵解下佩剑,身后的石面斜坡已经被风吹干了,他慢慢往后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