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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193)

……

是啊,马上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仆役继续不紧不慢走着,他终于抵达目的地了。这是很近池州大营的闵县,他找到了一家小当铺,把车赶到后院,然后把包袱和信通通交给掌柜。

任务完成。

这家小当铺开着,就是专门为了给送信的,掌柜马上传了个口信。

当天,便有近卫换了甲兵衣裳,然后再换寻常衣物,低调来取了包袱和信,原路折返。

将帐。

当天夜里,一灯如豆。

大将今日负责巡营,翌日方交接,已经五更天了,他飞快回到帐中,第一时间挑亮了灯,打开那封信。

——“二郎生辰,可归否?”

温婉娟秀,恍惚那个温柔的声音在眼前低低问他。

他又打开包袱,摩挲片刻她亲手做的衣,片刻翻出吃食等物,最后取出那一叠稚童的字和画。

他一张一张翻看,最后看到那张一家四口,忍不住用手轻轻摩挲。

他将字画和那封信按在心口,低低道:“回的。”

孩子生辰,又无战事,他定是回的。

……

赵徵把池州大营他的人手,以及杜蔼安排的人手全部都启动了。

但其实不用。

他和纪棠,守在那个近卫取信和出入换装的后勤补给点。

翌日午后。

淅淅有点小雨,一个高大矫健的男人,穿着寻常的蓝布圆领袍子,很低调地从近卫出入过的那个小门走出来。

他只身一人,走到临近一民房前,牵出一匹马,不多时,就和来往和民夫和乡民混在一起。

赵徵和纪棠在他斜前方的一座小木楼的阁楼上,半推开窗,眼见这人越来越近。

最终他一转身,他们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赵徵一动不动,冷冷不语。

纪棠不知道是不是这人一出来他就认出来的,但她在对方转身的一刹,她吐了一口气。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宽额高鼻,小麦肤色,一张英伟的国字面庞,四旬上下的年纪,已微见风霜之色,面容坚毅,气质如山,极克己内敛的一个男人。

她轻声道:“庞进德。”

赵徵终于说话了,怒恨太深太久,他此刻表面反而一片冰冷的平静,声音带着一种砭骨的寒意。

“跟上去。”

他倒要看看背后究竟是个什么人?

以至于他当了叛徒。

害了他的皇兄!

纪棠握了握他的拳,感觉他拳头倏地收紧,绷成一片。

第63章 大白

节气里冬的寂寥未褪,只家家户户房前屋后整饰一新,门前黏了簇新的春联,树梢点缀了红色的丝绦,田野里安安静静的,街上圩市却格外热闹。

庞进德穿过冷清的田间小道,穿过喧嚣笑语的人群圩集,驱着马,独身一人,很低调地东去了一百多里路。

抵达了淞州。

密水支流蜿蜒而过,雁首山下,一个小小的宅子坐落在山坡上。

三正两厢,小小的院子,前后只一进,带了一个很小的花园子。房舍半旧,矮檐黑瓦,门前两颗香椿树,寻常普通,一点都不起眼。

之所以称庄,只是因为位于郊野乡间,之所以叫流云,是因为女主人小字有一个“云”字,而那经年在外的男主人字“叔琉”。

两人历经坎坷,终于择定在此处安家的时候,各取了彼此一个字,为这个小小的宅子起了名。

一去经年,他背负所有压力建起的小家已有六个春秋了。

墙角爬满了青苔,香椿树郁郁葱葱,他们最大的孩子,也已经五岁了。

庞进德驻马在坡下,仰头看了许久,怔怔的,一阵风吹过,他回神,翻身下马,牵着马缰往坡上走去。

沿着青石板路前行,被家人看见,这些看守门户的家人仆役行动间能看出曾经行过伍,是庞进德特地选出安在此处保护她的,见得他来,面露喜色,忙见礼,但嘴里唤的却非“将军”,而是普普通通的“郎君”。

庞进德点点头,把马缰交给家人,快步进了家门。

这时是午后,孩子应是在午睡的,他直奔正房,去看他的妻子。

“云儿。”

他轻轻唤了一声。

不管营里时思绪有多么复杂,他却仍是极思念他的妻子的,此时一应情绪此刻尽数抛到一边,他信步直奔后院正房,一撩门帘,熟悉浅浅的淡香,简单雅致的摆设,侧间浅杏色帐缦后她惯常待的画案处,立着一抹人影。

若是以往,庞进德会径自一步撩帘而入,但此刻,他进门余光一瞥那纱帷后投下的人影,却倏地一顿。

庞进德征战沙场久矣,观察力极其敏锐,余光就这么稍稍一触及,他心头一突!这条人影的身高体型,并非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