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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仇家当外室(27)

裴明嘉当然不会去苛责一个小丫头。

而且这个小丫头看起来还着实有些可怜,瘦瘦小小的,看着没比芽儿大多少,一问却知道竟和竹雨差不多大。

此刻这个叫成芷的小丫头手上正紧紧捏着几个尚未熟透的梅子,有个梅子被她咬过,汁水正沿着她瘦小的手往下滴。

看得裴明嘉牙都酸倒了。

她咽下一口唾液,好奇问道:“你不酸吗?”

成芷低下头不说话,手上几个梅子扑通扑通掉到地上,她的手便空下来,绞着洗得发白的衣摆。

芽儿看看成芷,又看看裴明嘉。

“成芷是吃不饱饭!”芽儿说道。

“胡说!”吴管事立刻斥道,“月例都是按时放的,成芷拿的钱和你也是一样的,怎么会吃不饱饭?”

芽儿欲言又止。

裴明嘉道:“芽儿说吧,有些事咱们也难免疏忽了。”

能饿到去吃这么酸的果子,裴明嘉可不信这是正常的。

“她家里还有人要养,每月有一半钱是给家里的,还有成芷在庄子上的干娘,也要分走她许多钱,还常常打骂她,动不动就不给她饭吃!”

“干娘?”

“姑娘不知道,成芷本来是金婆子牵线搭桥才卖进来的,于是就认了她做干娘。”芽儿的口齿很伶俐,“金婆子和她家认识的时候长了,原先成芷她爹在世时还帮过金婆子家,金婆子如今手上钱不少,却连接济一下都不肯,只让成芷签卖身契。”

裴明嘉一听就皱了眉。

她马上对吴管事道:“这不好,金婆子是做什么的?传出去倒像是咱们家逼人卖身似的。”

吴管事管着庄子上大大小小的事,其实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里缺人,正好有人要卖,那就买下来了。

他很是想了一会儿,才回道:“确实是自愿的,从不逼人的。这金婆子倒是早就在庄子上了,这些小丫头大半都是她管着。”

“成芷她爹还是个秀才哩!”芽儿插嘴说道,“金婆子当初想让孙子识几个字,还是成芷她爹教的,也没收钱。”

这时吴管事终于有些回忆起来了,忙接着芽儿的话说:“那时咱们庄子还不是广平侯府的,之前的主人家早败落了,庄子上的人都过得不怎么样——金婆子的儿子生了病,没钱请大夫,还是那位秀才出的钱,后来还给抓了药。”

裴明嘉在心里叹一声,这世上忘恩负义的人果真也不会少。

上至天子中至小商户下至奴仆。

她看向成芷的目光中不由带了许多同情。

不久之前,她也是在勾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就和这个小姑娘一般。

裴明嘉向她招招手,问:“家里除了爷爷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成芷老老实实回答,“吃穿都要钱。”

裴明嘉转头便吩咐阿碧去厨房让人整治一桌菜来给成芷吃。

又对成芷道:“你现在就去对那个金婆子说,让她把多拿了你的月钱还给你,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每月都要给什么干娘钱。”

成芷瑟缩了一下,露出来一段手腕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旧伤叠新伤。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打的。

裴明嘉看见了暗自心惊,这简直是有仇才能打得这么狠。

她让成芷先一个人过去,自己则远远跟在后面看。

金婆子正在后院晒着太阳,手上拿着一把瓜子在嗑。

这金婆子长相身材皆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粗壮,从脖子下面开始就是一个圆桶似的——其实连脸都像是一团发黑的面团,上面用刀割了几个口子,算作五官,肿肿胀胀的找不到骨骼。

她看见成芷过来,眼睛往上一白,嘴里又吐出几瓣瓜子壳来,“呸呸”两声,说:“来得正好,去把我家里的衣服洗了。这么大个丫头了,成日只知道玩,今天城里的主子过来,你仔细她知道你这么又懒又笨,扒了你的皮!”

成芷低着头,枯黄的头发也跟着垂着,身子瘦瘦小小,与金婆子形成鲜明对比。

金婆子见她没有立即动弹,顺手便抄起手边一根垂衣服的木棍往她身上招呼,成芷人瘦小,倒是很灵活,一下就躲开,搬出来一大盆衣服开始洗。

裴明嘉在院门外悄悄看着,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正要走,却听成芷说:“金妈妈把从我这里拿去的月钱银子还给我罢,我家里还有家人要养,往后我也不再给了。”

金婆子一听,火冒三丈,手上那根木棍刚好还没来得及放下,作势先往凳子上一敲,震得成芷浑身一抖。

“作死的讨债鬼,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翅膀硬了连干娘都不叫了!”阳光下,金婆子的口水乱飞,整张脸因气急而挤得五官愈发难以辨认,更像一团发臭了的面团,“这里好吃好喝的,没有我你哪来今天?莫不是你那个短命鬼爹死之后全家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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