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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72)

“你别过来!别碰我!”

林重檀脚步略顿,但过了一息还是朝我走近。我抗拒地往后退,听他又喊我小笛,我终是忍不住,“我不是林春笛,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林春笛他死了,他早就死了!你以为人死可以复生吗?多荒谬,如果人死了可以复生,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脚步彻底停下,长睫微抖,看我的眼神也相较之前不同,而我像是发现他的弱点,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

“林重檀,你后悔了是不是?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们这些人对着我叫林春笛的名字,可是你叫一千遍、一万遍,林春笛也死了。我听说他死在水里,被湖水泡过的尸体一定很丑吧,你亲眼见到了吗?”

林重檀的脸彻底白下去,我仿佛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点褪去,如如一幅色彩华丽的山景图转为了黑白的水墨画。

可过了一会,他竟还向我靠近,“九皇子,我们先下船。”

我不想让他碰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挣扎间我扯到他脖间的一根绳子。等无意扯下来,我才发现那根绳子十分眼熟——

是我曾经戴过的红绳金羊。

因为我摔过金羊,金羊的角有一处小小的瑕疵。

林重檀戴这个做什么?

我死前红绳金羊还戴在我的脖子上,他把这个从我脖子取下来了?

那刹那,恶心感充斥我的全身,我不由握紧手里的红绳金羊,奔到船舱窗户旁。

“小笛!”

我从来没听过林重檀这么失态的声音,仿佛是极怕即将发生的事情。我回首看他,见他过来,厉声道:“你站住!”

他登时停下脚步,我第一次彻底读懂他眼里的情绪,他眼中充斥着小心翼翼、害怕以及痛苦。

痛苦?

他这种人还会痛苦吗?

想必又是在骗我。

“我不靠近,你……你别离窗户那么近,过来好不好?我不碰你。”林重檀对我轻声说。

我看一眼手里的红绳金羊,昔日往往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他给我吹笛子,为我演皮影戏,一水儿的礼物往我屋里送,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杀人的圈套。

我讽刺地笑出了声,当着林重檀的面将红绳金羊从窗户丢出,“你认错人了,林春笛已经死了,就像这个,丢进河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

我说完忍着身体虚软往船舱外走,但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扑通”的落水声。

声音让我愣了下,我转身看向窗户,窗户比我先前打开得要更加开。待我走到窗户前,只看到未平静的水花。

“弟弟。”太子的声音从船舱口处倏然响起。

我立即想去捡先前被我丢在地上的外袍,可太子先一步拦住了我。

他目光放肆地在我身上流连,甚至还伸手挑开我垂在身前的长发。我退后一步,他逼近一步。

“你做什么?”我努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太子终于把视线移到我的脸上,“没做什么,只想看看孤的好弟弟有没有受伤。”后半句他意味不明,“好在察泰喜欢女子,不好男风。”

他取下挂在臂弯间的披风,为我披上,“回宫吧,父皇和庄贵妃正在担心你。”

我看着太子,先前被我忽略的细枝末节一点点浮出水面,“今晚的事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了?”

这么久没有开动的船,异常松懈的守卫,还有,他提前备好的披风,仿佛早已知晓我经历了什么。

太子听我这样说,阴柔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看来你还没蠢到家,北国人虽骁勇善战,但个个都是莽夫,蠢钝如猪,父皇一直想将邶北两国边境再往外划一点,现在有了合适的理由。”

他伸手将我头上的纱巾扯下,“待会见到父皇,记得好好哭上一顿。”

原来是这样,我不过是圈套的诱饵,难怪那些守卫都不仔细看我的脸,也许他们早就认出是我,只是秘而不宣。

我心中再气,也知道这个时候同太子发脾气,于事无补,只能咬住牙暂且随着他下船。太子将我送到马车上,就走开了,我想他应该是去处理北国人。

因迟迟没人驾车,我伸手将车窗打开。

车窗对着河水,水面浮出一道白影,白影没在水面待多久,又潜入水里,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在我都看累时,白影终于从水里钻出来。

林重檀浑身湿透,步履踉跄地走上岸,没走几步,就猛地吐了一口血。

有人上前扶他,却被他推开。林重檀低头定定看着手里的东西,像是极其珍重此物,另外一只手慢慢将唇角嫣红的血迹擦掉。忽地,他好像注意到我的目光,抬头往马车这边看,我与他的视线猝不及防碰触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