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齐一笑,说:“他对这个才不感兴趣。”提起了对象,他眼睛里都是笑。
迟立冬本来想说已经从母亲那里听说了实情,看这样就还是算了,王齐显然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决赛。
如王齐所说,退役武警是个实在人,路数很规矩,迟立冬和李唐手下那些不规矩的拳手打惯了,换成手脚这么干净的对手,感觉这比赛特别阳光。
最后,迟立冬很阳光的获胜了。
亚军虽然心有不甘,也真诚地向迟立冬道了贺。
迟立冬从擂台上跳下来,王齐拍着手过来,两人拥抱了一下。
和世锦赛时的那个拥抱有一点像,但他们都已经不一样了。
斑驳的青春岁月,在迟立冬松开手的时候,就山呼海啸一般逝去,再不复返。
然后是颁奖礼,主办方请了体育局一位官员来做开场讲话。
迟立冬已经换了身运动服,在后面给夏岳打电话,问:“我这要颁奖了,是不是来不了了?”
夏岳:“马上到了,这体育馆的停车场怎么乱七八糟?”
迟立冬道:“今天人多,好多人乱停,你把车停B2地下车位,我车也在那边,等下能一起走。”
夏岳:“好。我还赶得上看往你脖子上挂金牌吗?”
迟立冬道:“要是赶不上,晚上回去你再给我多挂几遍。”
夏岳一阵笑,说:“我先找地方把车停了。”
迟立冬一挂电话,李唐就催他:“快点!上台领奖了!”
迟立冬道:“怎么这么快!不是都要磨蹭半小时吗!”
李唐说:“现在领导和以前不一样了,都不爱说话。”
迟立冬只好悻悻上台,领导给他挂上金牌,握手祝贺他。
然后一群人合了影。
体育频道的记者又对迟立冬简短采访。
有几个拳迷观众来找迟立冬合影,又要他签名。
领导走后,观众退席,工作人员来整理场地,冠名商的广告横幅也被收了起来。
夏岳迟迟没到。
迟立冬打电话过去,第一次还是接通被挂断,第二次已经是关机。
可能是手机没了电,也没找到空着的车位。今天这场馆人多事杂一团乱,发生这些也合理。
但是迟立冬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想去停车场看一下,正好李唐来叫他:“走了,去庆祝。”
王齐也在等着,说:“我想着晚上得喝酒,也没开车,你们俩谁带我一段?”
他和李唐关系没那么好。李唐也没主动开口。
迟立冬便道:“当然是我了。”
电梯下到B2,王齐前面出去,迟立冬落在后面两步,又试着给夏岳打了遍电话,还是关机。
王齐突然一声惊呼:“什么情况!”
迟立冬抬头,有辆面包车直朝着王齐加速开过来。这里是电梯出口,不可能是为了停车。车速迅猛,不是恶作剧,是寻仇要命!
电梯在角落里,出口处并不开阔,躲也无处可躲,几乎是个死角。最好的办法是退回到电梯里。
王齐向后疾退,迟立冬忙按已经关上的电梯门。
面包车已经要冲到王齐身前,油门大约踩到了底,司机疯了!
电梯门一开,迟立冬不及细想,电光火石间一把拉了王齐的手臂向后猛地一掣,把王齐甩进了电梯。
下一秒,面包车的车头狠撞在迟立冬的右半身上,冲力把他也撞进了电梯里,几乎飞撞在电梯墙壁上。
面包车在电梯门框上巨撞一下,车灯抖了抖,眼见不能得逞,立刻倒车,飞速逃了。
惊魂未定的电梯里。
迟立冬觉得半边身体有点麻木,喉头腥甜,闷咳一声,吐了口血出来。
王齐惊愕叫他:“迟子!”
迟立冬看他一眼,努力挤出一个笑,说:“死不了。”
说完他立刻想起了夏岳,笑容顿时凝固,夏岳人呢?也在这个停车场吗?
第四十九章 连累
迟立冬立刻要爬起来去找夏岳。
王齐已经在打电话叫120, 看他要动, 忙问:“你要干什么?别乱动。”
迟立冬觉得自己伤得不重, 道:“我找人,有个朋友也在。”
他扶着电梯墙壁到门口,冲着偌大空旷的停车场喊了声:“夏岳!”
他用了力气, 以为是大喊,但叫出的声音却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大,他刚吐了口血, 不是自己以为的毫发无伤。
王齐问:“什么朋友在这里?”
迟立冬没听到, 到电梯外竭力大喊:“夏岳!夏岳!!!”
他心跳得砰砰响,整个人陷入了恐慌。
好在李唐带人赶了过来, 很快找到了夏岳。
夏岳就倒在迟立冬的车旁,昏迷过去。
迟立冬怕他身上有伤, 不太敢动他,叫他名字。
他醒过来, “啊”了一声,痛苦地用手按在头上。
迟立冬紧张道:“脑袋疼吗?别的地方还有伤吗?”
夏岳说:“没有,就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迟立冬慢慢扶他起来。
王齐本来在旁边想帮把手, 李唐喊他:“王齐, 你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答应:“来了!”
夏岳也看到他,神色一整。
他对夏岳点了下头,便走去李唐那里。
迟立冬在夏岳前额上方的发间摸到一个鼓包,好在没有出血,心有余悸道:“等下要拍个片子看看。”
夏岳问他:“颁完奖了吗?”
迟立冬气道:“还有闲心问这个!你是和什么人遇上了?”
夏岳这时才看到迟立冬运动服浅色处的血迹, 大惊道:“你受伤了?”
迟立冬道:“我没事,你看,我活蹦乱跳的。”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他活蹦乱跳两下。
夏岳扶额道:“蠢死了你,我头疼,你别招我笑。”
迟立冬忙停下,其实他现在蹦跳也有点吃力。
120和110先后到了。
几人没急着先去医院,在案发现场尽快描述了一遍经过。
迟立冬和王齐这边的事情凶险又短暂,面包车的车牌号倒是看清楚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挂牌,司机戴了帽子和口罩,没看到脸。
夏岳是把车停好以后,远远看到迟立冬的车边有人,好像鬼鬼祟祟朝车里张望,他觉得奇怪,就上前去查看,走到近前,那人不见了,他正要走时,就被袭击,他没来得及看到对方的脸,就被打晕了。
迟立冬和夏岳两个需要去做检查,夏岳先上了急救车,迟立冬正要上去,李唐追过来,在车下道:“你们先过去,我晚点再到医院看你们。”
夏岳没说话。
迟立冬道:“你要去干什么?”
李唐说:“我可是朝阳群众,有情况要和警察叔叔汇报一下。”
去医院的路上,迟立冬脱了上衣,打着赤膊,护士帮他处理了肩膀和后背的小伤口,被面包车撞进电梯时弄出来的,他自己觉得不严重,认为就是些破皮擦伤。
可其实那些伤口和被撞出来的淤紫连成一片,看起来十分恐怖。
那个年轻小护士边处理边紧张:“天啊,如果疼你可一定要说话呀,我尽量轻一点。”
迟立冬反过来哄她:“没事,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特扛疼。”
夏岳一上车就已经被迟立冬和护士联名要求躺在急救床上,不得不躺下了。此时歪着脸看迟立冬,视线在他的身体上逡巡,最后转回他的脸上。
迟立冬立刻冲他扮了个夸张的鬼脸。
他勉强笑了一下。
到医院,李唐派来的人也到了,跑前跑后帮迟夏两人缴费领单子。
迟立冬照X光,夏岳做脑CT。
夏岳颅内没有观察到淤血,也没有脑震荡头晕恶心的症状,好好休息,等那肿包自行消掉就没事了。
迟立冬是当时被撞得支气管短暂扩张,才咳了口血,虽然医生建议他留院观察几天,应该问题也不是太大,都是外伤。
不幸中的万幸,都没事。
李唐的人帮迟立冬办好了住院手续,又买了一束鲜花和一个大果篮送来单人病房,才功成身退,走了。
迟立冬换上病号服,已经是最大号了,袖子和裤管还是都短一截。
他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故意在夏岳面前走来走去,想逗夏岳笑。
夏岳板着脸说:“我回去给你拿身睡衣,顺便再拿点别的用品。”
迟立冬忙道:“别了,你快床上躺会儿,大夫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夏岳可笑道:“住院的是你,又不是我。”
迟立冬说:“我根本就不用住院,你非让我住。”
夏岳吼他:“还不用住!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迟立冬:“……”
他拉夏岳的袖子晃了晃,说:“我真不疼。”
夏岳道:“谁管你疼不疼!”
迟立冬凑近他,亲亲他的嘴唇,又吐舌头扮鬼脸。
夏岳骂他:“烦人。”
迟立冬自己觉得自己很好笑,就嘿嘿笑。
夏岳不说话了,也笑了一笑。
迟立冬又吻他,这次吻得久了,吻得刹不住车。
比赛半个月,迟立冬差不多禁欲也半个月了。
他去把病房门反锁了。
夏岳怕碰着他的伤,特别小心。
他自己满不在乎,金戈铁马横冲直撞。
晚些时候,夏岳在病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