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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夏了冬天(23)+番外

路况还好,迟立冬得空,转头仔细看了看他,看不出什么,蠢笨地问:“夏岳,你真的没有不高兴吗?”

夏岳说:“假的。”

迟立冬:“……”

除了夏岳说爱他,他已经分不清夏岳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一时颓丧得很。

夏岳慢条斯理地说:“他现在和男人交往,你说他是1还是0?”

迟立冬深呼吸,说:“我不知道。”

夏岳道:“猜猜看啊。”

迟立冬说:“1吧。”

夏岳笑道:“原来你以前幻想他的时候,把自己当0吗?”

迟立冬:“……”

夏岳道:“我记得他的身材,感觉好像那个会很大。”

迟立冬:“……”

夏岳道:“会X死他的0吧”

迟立冬泛起酸意,也不知酸谁,道:“不会,你都没被我X死。”

夏岳斜眼看他,说:“哦?你和他比过?”

迟立冬大惊:“没有的事!”

夏岳调笑道:“说起来,你在网上说自己19厘米,谁给你量的?”

迟立冬已经要崩溃了,老老实实回答:“瞎写的。”

夏岳道:“我说也是,最多15 。”

迟立冬说:“等下回去给你量啊。”

夏岳一阵笑。

迟立冬也终于笑了出来,不放心,又小心地问:“你真没生气吗?”

夏岳的笑浅淡了些,道:“就是真生气,这些年也早就生完了。”

迟立冬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夏岳看着他,笑容大了些,说:“我现在不会生气,因为你一定会爱上我。我不是谁的替代品,你离不开我,我是你的命。”

迟立冬:“……你已经是了。”

他突然意识到,夏岳刻在他心里的,让他多年不忘的,十几载分别一朝重逢还能一眼认出的,不是一张和某人相似的脸,而是一个丰盛的灵魂,它饱满美丽,光彩绝伦。

朝着爱蹒跚前行的途中,他已经先一步甘愿永远跪在夏岳的脚下,能亲吻夏岳的脚背,是只属于他的无上光荣。

夏岳果真量了他,19.3厘米。

不怪夏岳经常会哭。

这次他又把夏岳弄到泪盈于睫。

夏岳受不了是要骂他的,但很快又会鼓励他做更多。

他对夏岳总有挥洒不尽的热情,。

日常臣服于夏岳,但在床上他是贪婪的暴君,像狡诈的鬣犬,花样百出,不知餍足。

入睡之前,他变回臣服夏岳的大狗。

他觉得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的夏岳怎么会那么聪明?什么都知道。他的夏岳怎么又那么笨?会爱上他,还爱得浓烈又明媚。

一个人,必须有太阳。

夏岳就是他的太阳。

次日,他去了天津。

过来是和当地代理商谈下一年的合作,对方的负责人年纪大了,想退休,就把事情交给女婿打理。这人姓赵,和迟立冬年纪差不多,和老泰山比起来,为人不是太爽快,磨磨叽叽,就为了一两个点。但这种口子是不能开的,不然其他区域的代理商也会提这种那种的要求。

迟立冬只能耐下心,迂回地打太极。

当晚回不去了。

迟立冬给夏岳打了电话:“别等我,吃过晚饭回去早点睡。”

夏岳:“好。晚上要应酬吗?少喝点酒。”

迟立冬道:“我有分寸的。”

第四十二章 do you?

迟立冬有分寸。

那位赵经理没有。饭局结束时已酒至半酣,他又强拉着一桌人转场去唱歌,“好心”地给迟立冬选了一位陪酒公主,坐下不到三分钟,姑娘半个身子都要钻进迟立冬怀里去。

迟立冬只好推开她,表明道:“不好意思,我有老婆了。”

姑娘识趣,没再缠他,规矩地坐在一旁,说说笑笑。听口音不是天津本地人,但人在天津呆久了,不自觉就变成了逗哏,还有几分天津大妞的泼辣爽气,倒是也很有趣。

赵经理看了这边几次,身边的人悄悄对他说了什么,他恍然状,对他搂着的公主说几句话,公主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两个年轻男人回来,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脸上俱是风月场所里常见的职业笑容。

迟立冬:“……”

他知道他的私生活在北京的交际圈里已经传了几轮,没想到七拐八拐,竟还传到了天津来。

接近午夜,这场才散了,有几位选了公主出台。

赵经理更是带走了两位,手上的婚戒显得十分讽刺。

迟立冬给了两个男孩小费,打发他们走,独自回了酒店。

赵经理的行事作风,是他最讨厌的一种。

和这人的这番接触下来,让他做了一个几年前就该做的决定。

迟家中药品牌在北京奥运那年就叫停并陆续取消了加盟代理,只有天津,是全国唯一一个没有推行直营模式的区域。

公司筹备上市很久,高层开会时就天津的问题讨论过许多次,中药行业日渐式微,何况江浙有胡庆余堂,华南有杏和堂,西北有时济堂,迟家品牌在华北的影响力远超于其他地区,京津冀区域联动更有利于市场份额的扩张,天津从加盟改直营是早晚的事。

但到董事会全员表态时,迟立冬总是一票否决。

当地这家代理商,是他父亲在世时合作多年的老伙伴,他小时候就见过赵经理的岳父,迟父去世的时候,老先生到北京吊唁,在灵堂里几乎哭到晕厥,后面近三年的时间里,也对他们母子帮衬许多。他不是不认可其他董事在这件事上的意见,只是这多年的情谊,他不忍伤了对方的心。

现在终于到了决定的时候。

他有点难过。

人走茶凉……他是否太无情了。

傍晚提前订了家酒店,在海河边上,从前他来这边,都住这一家,算是比较喜欢。

下车后,他没急着进去,在河边吹风,抽了根烟。

取消天津特许加盟代理这个意见,在他刚接手公司,王齐来帮他打理事务的时候,就曾经提出过。

他说了自己的不忍,也解释了两家的渊源。

王齐没再坚持,只说:“你太念旧了,这不是好事。”

他问王齐:“你不是因为念旧,才来帮我的吗?”

王齐说:“我念的不是旧时情分,帮的更不是从前的你,人是成长的,感情也该是。”

他那时正因和王齐并肩作战,忽然拥有了少许勇气想要表白争取一下,被王齐几句话打消了心思。

人要成长,感情也一样。

可他爱着的王齐,永远十八岁。尽管他知道王齐早不是当年训练时总被教练骂哭的小哭包,不是雄心壮志要做武术巨星的中二傻小子,不是和父亲在操场上你追我跑风一样的少年。

他眷恋的,是旧日时光里的王齐和他自己,永恒的十八岁。

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的,究竟是爱情,还是不可追的初初心动。

抽完烟,他心情晦暗,如同天上薄纱层层笼罩的晕月。

人类总以为爱情能填满遗憾,可是多数遗憾,恰恰是由爱而生。

进了酒店大堂,他在前台报了预定姓名,工作人员查了下,说:“不好意思,迟先生,您订了两间房吗?”

迟立冬道:“一间啊,是不是系统出错了?”

工作人员道:“不会,其中一间您的朋友已经入住了。”

迟立冬:“……朋友?”

工作人员微笑道:“是位先生,姓夏。”

迟立冬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到门口,按下门铃时,竟觉指尖有些战栗。

心里好像有什么剥离,有什么裂开,又有什么在生长。

长势狂野,一发不可收拾,如同枝蔓,覆盖了整个心房。

有一面旗帜落下,残月西沉。寂寥雪地终于碧草连天,东方半轮新日,冉冉露出耀眼光芒。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他按下门铃。心脏要跳出来一样。

门从里面开,夏岳站在门内,不太愉快。

迟立冬:“……你来了。”

夏岳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正常应酬会到这么晚?”

迟立冬咧嘴笑,低声道:“让我先进去,不要吵到别人。”

夏岳转身进去,迟立冬忙跟上。

套房内外灯火通明,外厅沙发上倒扣着一本《1984》。

迟立冬兴奋异常,来回踱步,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住这里?”

夏岳道:“猜的。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迟立冬抬臂闻了闻自己,酒精味太重,也闻不出什么,主动交代了,说应酬时有两个MB在场,“可能他们喷了香水。”

夏岳在沙发上坐下,跷着腿,开嘲讽:“这合作方很贴心嘛。”

迟立冬终于想起放下随身的包,道:“我说了我有老婆的。”

夏岳拿起书,折了看到的那一页,道:“你哪来的老婆?”

迟立冬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单膝跪下,一只手放在他膝盖上,问道:“Do you?”

他有些不敢抬头看夏岳的眼睛。

夏岳声调不屑:“没戒指?裸求吗?”

迟立冬把另只手伸进外套里,在左胸口摸了摸,慢慢掏出来,手掌一跳一跳,嘴里还“噗通、噗通、噗通”。

夏岳:“……”

迟立冬道:“这个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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