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尾声(25)

“我想你恐怕已经不能完成你的心愿了——”艾伦看着施耐德脑袋上已经被染得血红的布条，目光又转回他的脸上，坚定地说：“但我会替你奋战到底。”

施耐德恍然意识到这就是青春，上面却布满了枪弹的伤痕。但这个年轻的灵魂并不在乎，艾伦用自己的朝气蓬勃和枪支对他证明：

我可以为了你去做一切。

施耐德细细打量着这张年轻但无畏的脸，似乎觉得艾伦又回到了刚刚入伍的时候，但是艾伦身上无形的勇敢和气魄，又提醒着他这个孩子已经接受过鲜血的洗礼。

少尉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声音很轻。

“去吧，我的战士。”

艾伦拿起了自己放在战壕底部的枪，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沿着战壕另一边跑去。施耐德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很累，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他静静地靠在原地，听到不远处忽然传来激烈的枪响，接着停顿一下，又重新响了起来，如此反复重复许多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耐德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响，一首悠扬的苏联歌曲《喀秋莎》过后，苏联人的广播声在平原上回荡。

“请注意，请注意，所有德国士兵都请投降。你们垂死的德意志帝国根本不是苏联红军的对手，再抵抗下去也无济于事。布尔什维克是最终的胜利者，元首及其党羽只是卑鄙的小人、社会主义道路上险恶无知的阻挠者... ...

“请注意，请注意，所有德国士兵请投降... ...”

广播循环播放着，施耐德的意识开始模糊，一些光怪陆离的场景不断浮现在他的面前。忽然，一串激烈的枪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闭眼凝神谛听着，却只剩一片寂静，再也没有枪响。

“布尔什维克是最终的胜利者，元首及其党羽只是卑鄙的小人、社会主义道路上险恶无知的阻挠者... ...”

在远处，一棵干枯的植物迎着寒风，在千里冰霜中傲然挺立。那光秃秃枝杈上融化的冰霜凝成露水，在晨光下闪着耀眼的生命光辉。

一只鸟儿飞来，停在它的枝头上高兴地歌唱，似乎在欢庆新的一年——1945年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嗷！这并不是最后一章！）

15、尾声

施耐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醒来。 他隐隐约约在耳边听到嘈杂的人声，他心里静尽◎

施耐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醒来。

他隐隐约约在耳边听到嘈杂的人声，他心里静静地想：天堂也像人间那样充满烟火气息吗？

他慢慢睁开眼，只见一张女性的面庞正盯着他看。

施耐德微微张开布满裂痕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这里是天堂吗？... ...你，是天使？”

女人弯起了薄薄的红唇，“少尉，您昏了一个星期，终于醒了。您还没死呢，这里是战地医院。”

战地医院... ...施耐德慢慢地思考着这个单词，逐渐意识到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说一句话。

女人是个护士，正在一旁给他换药。施耐德闭着眼睛低声道：“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死了。... ...帝国怎么样了？苏联又怎么样了？”

“您没死，只是昏倒在了战壕里。有人在战壕里发现了您，就把您带回来了。”女人说着，摇了摇头，“局势还是那样恶劣... ...我们过几天就要往后撤退搬迁了。”

“艾伦呢？有一个士兵叫艾伦，你认得他吗？”施耐德忽然想起了什么，睁开眼，连忙急切地询问护士。

“艾伦吗？我认得一个医疗兵，名字叫艾伦·多尔夫，您找的是他吗？”

“不，并不是... ...”施耐德的声音低下来。后来，他逐渐又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1945年5月7日，第二次世界大战轴心国一方的德国宣布投降，5月8日正式签署无条件投降书，欧洲战场战事宣告结束。

直到战后，施耐德头部的损伤也没有完全恢复。他回到他的家乡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找到自己的家人们，在他们家的乡野别墅里安顿了下来。

他以前任职的舞蹈学校在战争结束两年后重新开张，施耐德回到学校里继续担任舞蹈老师。他开始在舞蹈动作中加入更多力量和情感的元素，他还编了一支叙述舞蹈，讲述的是二战时士兵和前线护士的爱情。听闻他经历过二战，学校里的男孩子们都喜欢他，闲暇时总是缠着他，要他讲战场上的故事。

但是他一直没有艾伦的消息。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艾伦有很大的可能性在那天早上就已经牺牲了，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寻找。他知道也许自己只是在找一个答案，或者是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