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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记(119)

铃铛有些讪讪的。

也有些委屈。

她可从未和姜韵说过假话,府中皆知晓,这许良娣受宠,只比李侧妃差上些许。

往日这陈良娣本就不起眼,在府中皆默默无闻的,做何事都不爱出头,甚难叫旁人在意她。

姜韵倒不是觉得铃铛骗了她。

只是,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府中往日看似受宠的,在殿下心中一点信任皆不得,反而是那些往日不起眼的人,倒是更叫殿下信任些。

对,信任。

若非付煜相信,王妃一事和陈良娣无关,怎么可能愿意见她?

这日,前院书房的门关了半晌,谁也不知晓陈良娣和付煜说了什么。

待天色渐明时,陈良娣才磕磕绊绊地从前院离开。

只她出来时,脸上甚为平静,遂后,她就回了院子。

天际将要破晓,整个王府皆陷入了平静。

所有人都在等着前院的动静,对此情况,皆有些茫然,究竟发生了何事?

别说旁人,就连如今尚住在前院的姜韵,对昨日夜中发生了什么,都丝毫不知晓。

铃铛有些涩涩地,她干咽了下口水,和姜韵对视了一眼,苦笑:

“是奴婢往日看走眼了。”

她只记得府中旁人受宠,很少将陈良娣看在眼中。

姜韵摇了摇头。

她低眸看向小腹,今日情况,恐怕看走眼的,不止铃铛一人。

如今最不敢置信的,那可不是她们。

晗西苑中,李侧妃直接碎了一套杯盏,她站起来,近乎一日一夜未休息好,她眼底泛青,脸上怒意斐然。

安铀和安画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低垂着头。

安铀心惊胆颤地:“主子息怒!”

李侧妃倏然冷笑:

“息怒?”

她掐紧手心,身子皆有些轻颤,她闭着眼,将眸子中的泪意强行忍住。

府中皆道她有子有宠。

可今日,没有一丝证据的情况下,张盛二话不说,直接带人搜查了她的晗西苑。

可陈良娣呢?

在有了人证的情况下,殿下竟对她轻拿轻放,丝毫没有搜查和审问,就放了她回去!

如此对比,往日她受宠的言论,就如同一巴掌般,狠狠拍在她脸上!

这般受宠?

倒不知让府中多少人看了她的笑话!

她忽地掀翻案桌上所有的东西,劈里啪啦一阵响后,她昨日跪了一夜的膝盖忽地有些发软,整个人不知是气是怨,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下一刻,她就朝地面栽了下来。

安铀和安画吓得浑身发冷,一脸惊恐地扑上去扶住她: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晗西苑顿时乱成一团。

稍顿,安铀脸上的惊恐僵住,她脖颈间传来一阵凉意,似有什么灼热滴在她脖颈间,烫得她眼眶发红。

李侧妃的身子在她怀中轻抖着。

察觉到不对劲的晗西苑下人渐渐安静下来,见惯了李侧妃张扬盛人,何时见过她哭成这般模样?

李侧妃总端着架子,连对着王妃都不会服软。

如今这番模样,叫整个晗西苑皆不知所措。

安铀咬紧唇,给旁人使了个眼色,须臾,房间中只剩她和李侧妃二人。

安铀心疼道:

“主子,气大伤身,您消消气。”

李侧妃的哭声溢出来一分,她抓着安铀的手十分用力,她从安铀怀中抬起头,眸子中发狠:

“我究竟何处对不住他!才叫他处处不顾我感受!”

她永远都没有忘记,在她有孕挺着高高的腹部时,付煜从江南带回来了许良娣。

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她生产那日,付煜是从许良娣的玉兰轩匆匆赶过来!

那时付煜刚刚入朝,她受了多少其余王妃的冷眼?

她是付煜后院中的第一个女主子,她原以为他们之间的情分和旁人皆是不同的,为此,即使她因许良娣对殿下生了怨恨,依旧为了他生死皆不顾,只为了给他留下一儿半女。

可自王妃进府后,殿下可还记得清,他为了给他的正妃做脸,有多少次叫她当众难堪吗?

李侧妃的话,句句皆透着怨:

“他不记得!殿下什么都不记得!”

李侧妃倒在安铀怀中,仰着脖颈,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她不知是笑是嘲:

“他只记得我张扬,只记得我对王妃不敬,只记得我有子嗣。”

“他觉得我倚仗重重,在府中绝不会受委屈。”

“所以,他待旁人皆生了一分怜惜!”

“唯独对我!……对我处处狠心啊!”

她摇着头自嘲不断:“殿下他待我何其不公!”

她进府早,比王妃先诞下子嗣,难道是错吗!

凭甚!

凭甚为了给王妃做脸,她就得退让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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