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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34)+番外

直到厉执犹如鬼魅的身形终是揍得尽兴,地上哀嚎一片,完全失了反抗之力,他势头一转,赶紧朝石雕后的曲锍过去,整个人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江如算认出厉执,显然没想到他能寻到此处,更没料到他意欲带走曲锍,森冷的视线死死盯住他,忽地现身,一道苍劲的掌风如苍鹰利爪,呼啸着向厉执突袭而去。

厉执将遍体鳞伤的曲锍迅速背起,庆幸他还有一口气之余正转身欲从后门离开,感受到身后疾风,不假思索地回手対掌。江如算的功夫多的是他作为长者日积月累的套路,但也注定平平无奇,可以制霸他手底下唯他马首是瞻的年轻弟子,与厉执正面交锋,就显得有太多桎梏。

果不其然,厉执一掌迎上去,江如算掌力不敌,一路后退出几尺开外,咣当撞在身后巨大香炉,沉积多年的灰尘顿时飞散,灰扑扑萦绕在江如算周围,使得本就晦暗的破庙更加浑浊。

便在这连对方面容都看不清的黑沉沉中,厉执隐约感觉江如算神色有异,却来不及细想,毕竟他再没有多余时间与江如算耗下去,背上曲锍呼吸微弱,情况实在不太乐观。

且他背着他,也无法最大限度施展身手,放下又很难再抢过来,只能尽快撤离,若是来得及送到司劫手上,兴许以天墟功法可替他获得一线生机。

心里急急思忖,厉执背着曲锍的身影奔入潮湿的夜幕,外面雨势渐小,视线倒清晰许多,厉执踏着积水的坑洼一路疾驰,能感受到身后追逐的气息并未消失,却莫名的,对方像是只不紧不慢跟着,等待什么一般。心下有股说不出的诡异,不由继续拼力加快脚步,想着等把曲锍交给司劫,必须要揍到老东西跪下叫爷爷。

“我错了……”

耳边蓦地飘进来这么嘶哑的一声,厉执下意识心想道歉也没用,随即反应过来,健步急飞中,惊愕扫了一眼垂在他肩膀的曲锍。

竟是醒了吗?

……也不像。

只见曲锍仍双眼紧闭,整张脸十分灰败,雨滴落上去,眼角的血污化成一道道血流,流进嘴里都不知道。

便在这时,厉执又见他惨白的嘴唇微微开合,似梦呓般重复着。

“师父……我错了……”

师父?

厉执皱皱眉,也对,他年纪轻轻学这一身本领,自然有师父带的,且这一句师父叫得虽然惨淡,却饱含情义,想来感情很深。

只是听他这意思,他们之前应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胡乱猜测着,厉执听着耳边不时冒出的一两个字,甚至渐渐夹带了哽咽,心知这小天乾果真神志不太清楚,怕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这般肆意袒露心声。

“你师父不在这,”他一边嚷嚷,一边将不住下滑的人又往上挪了挪,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有你司掌门在,你不会死。”

想不到平日看着那般强劲刚直的愣头青对着师父撒起娇来这么一发不可收拾,厉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继续飞驰着,却忍不住晃了几下似乎有些发麻的头皮,斗笠上的水珠都抖落开,在眼前划出道道水痕,看着有些模糊。

而下意识张开嘴,滚热的气息在黑压压的雨夜里遇到满目寒凉,一呼一吸间竟凝成白霜霜的雾气,厉执感觉到熟悉的热潮在浑身迅速蔓延,大口喘息着,条件反射地以为又是曲锍在胡乱释放信香,正要开口骂他,神色却猛地一滞,脚步都慢了少许。

不是曲锍,他脑后的金针还封着,不可能放出信香。

那为什么?

短短时间之内,他原本疾驰的双腿已然软下来,靠他强大的内力支撑才不至于倒地,可那股属于天乾的强烈压迫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咬牙催动所有内力,却迫切中,心下更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那股要命的压迫,竟好像是从他自己体内而来,仿佛蛰伏已久,此刻一经苏醒,冲天的侵略气息直捣他身为地坤最脆弱的腰腹内腔。

冰冷的雨点仍在纷纷落下,厉执却已满头汗水,亦步亦趋间,他强忍住不适警觉回望,朦胧中看到一路远远跟着他的江如算此刻竟已快要追上来,他这才忽地回忆起,先前他推出他那一掌时,江如算隐在晦暗中势在必得的嘴脸。

25.脏乱

厚重的粗喘几乎快要震碎耳膜,扑面的冽冽凉风吹落鼻尖的汗水,却吹不干愈加混沌的意识,夜幕笼罩中,厉执在氤氲竹林里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死死咬着唇,咬得嘴角流出血,终是勉强夺回一丝清明,险些泄力的双臂再次托紧,心知对方目的只在曲锍,趁着急涌的热潮再翻搅而至之前,又毫不迟疑扯下蓑衣间结实的麻绳,一圈圈绕过曲锍腰际,与自己绑在一起,勒得死紧,系成死结,以防过会儿失力将人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