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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28)+番外

屋外凉风飒飒,雨势越来越猛,房顶瓦片传来淅淅沥沥的声响,偶尔伴随一两声闷雷,虽说响动不断,但也不至于吵到人无法睡下,相反,以往这样的雷雨天气,四面透风,房顶漏水,臭小子都可以睡得极香。

隐约想到什么,厉执忽地伸手捏住厉狗蛋尖瘦的下巴:“臭小子,刚才挺倔,这会儿开始担心了?”

“……”厉狗蛋闻言立刻把眼睛闭上了。

厉执看他此地无银的模样,又忍不住揉了几把厉狗蛋的脸,给他揉得直翻了个身,被厉执拍了下屁股。

“别乱动,药都蹭掉了。”

厉狗蛋便无声翻回来,平躺着,闭紧的双眼睫毛微微颤动。

“放心吧,”厉执说着也有些无聊地躺在边缘,枕着双手道,“他长得如花似玉,追随者可多,不缺避雨的地儿。”

而且这么大的雨,他堂堂一个掌门,就算心情再糟糕,总不至于整苦肉计那一套。

厉执笃定想着,听着雨声,竟也慢慢生出些困意,打着哈欠,眼角湿润。

不料听着听着,几乎快合上的眼皮却蓦地轻轻一动,雨水沿着草编的斗笠缝隙朝四面滚落的声音十分细微,却并未消失于滂沱中,而是与浓密的危险信息糅杂在凛风里悉数传入厉执耳内,让他在一刹那间头脑清明,目光锐利地看向门口。

残留余温的掌心在厉狗蛋额间迅速拂过,使得隐约还有些意识的厉狗蛋终是沉沉睡去,一旁精神恍惚的李二柱则早已陷入梦境,厉执阴戾的背影被屋外乌云笼罩之前,肉眼难以看清的道道丝刃在二人头顶纵横交错,末端牢牢受三枚飞针牵引,钉于隐蔽角落。

煞神般立在房檐下,厉执不意外地看到围在房屋周围二十几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之人,却出乎意料地,在这些来人腰间再次看到象征神酒弟子身份的酒葫芦。

只不过这次领头人并非曲锍,而是一位年长老者,蓑衣下露出的酒葫芦一角质地光洁,颜色闪白,是由吉金铸成。

显而易见,他在神酒的地位要比曲锍高出许多。

自是心知这一波人绝非曲锍那般和言善色,厉执神色微敛,语气冷硬道:“曲锍前脚才走,你们又冒出来,神酒是赖上我这里了。”

视线以内尽是黑风疾雨,只见领头老者稍稍抬头,露出斗笠下深陷的眼窝,苍哑开口:“厉少侠耳力不错,我等方一到此,便及时出来相迎,敢问师从何处?”

“我耳聪目明,难不成犯你们江湖忌讳了?”厉执嗤笑一声。

“不得无礼!”却见老者身边一年轻弟子立刻怒道,“此乃神酒总坛江如算老前辈,岂是尔等之流可随意冒犯的!”

“姜如蒜?没听过,到底是姜还是蒜?”

“你!”

那年轻弟子说着便要上前,被江如算抬手拦下。

“我等此番前来只为两件事,”江如算直接道,“一是曲锍身为神酒分坛坛主,行事轻率鲁莽,失职失察,现已被革除坛主一职等候发落,此后兑水村所有事宜由我来接管,包括李家夫妇的死。”

“二则,我听闻厉少侠曾在李家出事前后到过现场,难免有些疑问,特来请教厉少侠几个问题——”

“偷鸡,还鸡,我早就说过我只做了这些,”厉执不等他话音落下便不耐烦道,“还是你觉得,是我杀了人?”

“……不是吗?”

没想到这姓江的老头如此反问,厉执冷笑,心想果然这才是他熟知的做派。

20.无妨

厉执未开口,又听江如算继续道:“厉少侠不妨听我把话说完。”

“这几日我神酒弟子四处走访,得知原来在这之前,令郎与李家小儿曾发生过口角,此事多人都可以证明,随后李家夫妇横死,厉少侠恰巧当晚又去过李家,眼下更是主动将李家遗孤收留在身边……”

如鹰隼般的目光透过雨水直摄入厉执眼底,江如算意有所指地停顿,声音提高一些道:“整件事联系起来未免疑窦丛生,神酒撰写江湖轶事,向来不得有误,若就按照曲锍所写这般,传扬出去,怕世人只会指责我神酒含糊其辞,有藏匿真相的嫌疑。”

厉执冷哼着,却当即明白过来:“照你这意思,人是不是我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世人觉得你们写的是真,我若不是心狠手辣的凶手,反而是以德报怨的善人,你们这故事听起来便很假,是不是?”

被厉执这样一语中的,江如算面上一寒:“厉少侠倒不必急着为自己开脱。是与不是,其中曲折,还需要在几个问题确认之后方能定夺。”

“你爱信不信,”厉执直接挥挥手,带出一道飞扬的雨线,“曲锍写的就是事实,反被你们咬成失职失察,那我没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只问你,是想被我揍得屁滚尿流还是主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