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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243)+番外

“眼下有我在这,他们为了彼岸香不敢乱来——”

却不等话音落下,警惕的余光忽然扫见四周北州兵凝滞的神情,厉执本以为是他们见到自己后过于震惊,却心觉异样地再一转头,当借着众多北州兵手中的火把倏地看清周围情景,也不禁一阵错愕。

火把头上皆缠着满是油脂的布,在稀疏小雨里火舌并未熄灭,熠熠地映出紧随厉执之后又接连赶到此处的数十人——与厉执一模一样的脸。

无论样貌还是装束,悉数与厉执别无两样,纷纷落落地站在北州兵浩荡的队伍里。

不止怔住的右贤王与大都尉,连厉执也在目光缭乱之下生出些许诡异。

不过内心鼓动不已,厉执下意识地看向司劫,看到他并无波澜的眼底,才猛然又回想起来,他离开南隗营地之前,官家曾同他简略提过的另一计划。

是一旦事情出现纰漏,便即刻启动的备用计划。也为此厉执亲手割了自己的血,以保证他们一支精锐部队在北州毒烟毬的进攻下也能够顺利打入村内。

毕竟有一点肖青山说对了,彼岸香早已与厉执的血肉融合,而他的信香可杀人,血能救人,二者合在一起,才是“焚香地狱,彼岸长生”的彼岸香。所以他的血,的确可以解世间百毒,包括北州战场上所向无敌的毒烟毬。

只是官家先前并没有告诉他,这些人会全部以他的面目出现。

杂乱的头脑倒也很快清晰起来,厉执见所有北州兵原本虎视眈眈的眼底皆是露出迷茫,像突然失了目标,忽地就懂了官家的意思——

北州的目的始终是他,那干脆就叫他们面对的每一个对手都是他,届时他们难免条件反射的猜测哪一个是真,不愿错过得到彼岸香的最后机会,因而束手束脚,无形中减弱兵力。

而金楼以及其他几派显然也已赶到,这些人才得以借千机婳来易容成他的模样,说不定,当中就有五派的人。

这般想着,厉执不由震撼于官家如此大胆的筹谋,怪不得他来时并不拦他,原是早有后路。

可是,他唯一想不通的是……靳离至死都未曾放一人离开,到底哪里出了纰漏,才致使司劫突然暴露?

凝固的气氛却实际极为短暂,趁所有北州兵未有动作,数十名“厉执”已毫不犹豫地出手,血雾骤起,夹杂此起彼伏的惨叫,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蓦地“砰砰”几声,勾过厉执正欲加入战局的视线,只见相隔不远处的“自己”袖间眼熟的紫铜手铳,厉执心下一紧,急忙四处搜索,果真在混乱厮杀中又看到另一道即使样貌与他相同,却依旧能让他一眼认出的熟悉背影。

那人手中所握的凌厉长剑正与铁矛死死相抵,沉夜下浸着明澈的微光,无疑为山海剑。

阿琇。

他和尉迟慎竟是也在其中?

紧接着又看见瞬时将一北州兵拧断脖颈的长鞭呼啸而过,腥风弥漫的空气中隐隐夹杂丝缕烈酒气息,是司澜和曲锍。

甚至那指间逢鬼运用得生涩,却以蛮力也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分明是无归。

一掌震落飞至他与司劫二人身前的流箭,厉执正满目震惊地继续望去,却觉手臂忽紧,耳边传来司劫压抑的嗓音:“快走。”

“什么?”

倒不忘挣脱司劫的掌心,心知暂无法强挑出竹片,厉执只小心地握在他的腕上,脑内没来由地闪过他刚一到时司劫近乎暴戾的信香,又回头看他:“方才到底怎么回事——”

“我见他们刻意避开祠堂内的井水,”只听司劫向来笃定的语气罕见带了些许急促道,“那些村民们早被下毒,如今已快要毒发,所以北州人才会轻易答应送他们离开,也根本没有打算让迟恪再回去。”

“……”

脑内反复思索司劫的几句话,厉执愈发不可置信,泛凉的手脚已先一步行动,与司劫一同朝村民们的方向奔去。

——凭我对右贤王的了解,你就算在场,也不一定能如愿救人。

终还是低估了这些北州人的疯恶,原来那小左贤王当初说的不错,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村民的性命。

司劫因而才不得不暴露身份以信香来压制他们,找到机会提前燃放号炮,以示南隗立刻采取备用计划,让这数十名易容为厉执的精锐部队及时赶到。

——当然,制定这计划最初,司劫还不知晓厉执会自前往北州的路上回来,这些人只能倚仗与厉执一模一样的容貌来在短时间内牵制北州兵,若一旦遇上毒烟毬,他们唯有以面纱捂住口鼻强行抵御。

眼下既是有厉执的血,倒让他们有了更万无一失的保障,便再无顾忌,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