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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162)+番外

“滚!”

泼天的怒意夹带震人心魂的内力几乎掀毁宿莽谷陡坡间纵横的苍柏,厉执再无法抑制的炽烈气息瞬时爆发。

“……”飞溅的砂石枝叶沙沙作响,涌至司劫脚边,与他一动不动的身影相撞,他看着厉执已然溃不成军的愤怒,向来没什么波澜的面上竟也浮现少有的动摇。

并非所言有虚,而是事事笃定如他,自以为所向披靡,却仍小觑了真相突如其来时,对厉执的不公与砭骨。

“你他娘的……”

而双目遍布赤红的血丝,怒骂显然不能发泄厉执心中怨恨,仿佛任何犀利的言语在此刻都显苍白,厉执凶狠如鬼煞的视线钉在司劫身前,积聚的掌风快要将整个人吞噬。

“魏掌门,”肖青山的声音这时响起,“此事确是我等当初考虑欠佳,太过急于立功,司掌门年纪尚轻,倒可以理解……”

“这是问出彼岸香下落的最后关头,事关天下安定,叫我如何理解!”

“话不能这么讲,凡事取之有道……尉迟楼主,你可有话要说?”

“司掌门今日的确冒失。”

“……”

几人杂乱的对话无不将事实彻底凿死,自从司劫出现在兑水村,厉执便如笼中之鸟,所作所为或许曾有意外,却大抵皆在他人掌控,而他浑然不知,甚至一度为瞒得身份而沾沾自喜,交付仅有的真心,仿若世间最可笑的傻子。

耳边雪虐风饕更甚,一寸寸撕咬着厉执脸上僵硬的皮肉,搅进如焦炭的肺腑,让那一片曾勉强挤入阳光的荒地再也寸草不生,徐徐化作废土。

厉执望着司劫的目光也从最初的灼热逐渐转为凄冷,纵使掌间怒火早已一触即发,连同晏琇也震惊于面前所见,悲愤不已间只待厉执出手,他必与他同进退。

可厉执最终将胶着在司劫身上的恨意扭断,任由掌心攥出道道血痕,始终未有动作。

而是缓缓转身,隔着飞扬的白絮,再次望向迟恪。

厉狗蛋还在他的手上,他不可兀自崩摧。

况且出手又有何用?他从来都是司劫的手下败将,如今输得也够多了,为免再惹人笑话,这一次……不如便不打了。

“别哭……”

而果不其然,被迟恪按跪在地的厉狗蛋此时再怎么紧绷,眼睫眨动间扑簇落下的细泪却软绵绵地刺入厉执眼底。

不知他将方才情形听去多少,又能懂得多少,厉执只哑着嗓子皱眉说他:“你再哭……脸就要被冻坏了。”

厉狗蛋闻言垂眸,通红的手背胡乱在眼前擦抹,嘴巴抿着不语。

于是也抬手用力抹了把自己同样狼狈的面容,厉执强行将脑内有关司劫的一切也抹去,戾狠地瞪着迟恪。

“你既是说完了,到底怎么才放人?”

迟恪低低哼笑一声,显然对刚才榱崩栋折的情景十分满意,声音都拔高些许。

“简单,”他目光扫过前方密不透风的围堵,“叫他们把路都让开,换你随我走。”

无疑,此话一出,立刻又惹来多数人不满。

“不能让他们一起逃脱……”

“门主的仇还未报,万一他们再联手可就遭了……”

“我看他才不会伤这孩子,不过是利用我等的善心来借机脱身罢了。”

“……”

七嘴八舌的猜测并未听进厉执的心底,他只嗤笑一声骤然回头,目光所过,无不叫人胆寒闭嘴。

“小少主,我劝你速速决定,”迟恪又道,“这小子虽然是你所生,但怪就怪他爹又是个五派之首,那个人很不喜欢,所以他的死活,只能看你。”

再次从迟恪口中听到“那个人”,厉执却顾不得深想究竟是谁,只尽量让思绪集中,冷声开口:“说到底,你们也想要彼岸香,对不对?”

迟恪微微挑眉,并没否认。

“那你大可现在换我过去,我定不反抗。”

“不行,”迟恪却一笑,“拿这小子作人质,他们为着名声起码有所顾忌,不敢贸然出手,若换成你,你以为你在他们的眼里算什么?”

“就凭我有彼岸香!”

陡然一吼,厉执仍未去看司劫,而是转向其他人,咬牙道:“你们一个个都想要彼岸香来成全你们心中的大义,将那东西看得比天还重,不惜费尽心机,弄这些弯弯绕绕的来哄骗我。”

“但我现今不妨告诉你们,彼岸香对我来说就是个屁!我更不关心给谁,我只要我家臭小子平安无事!”

“今日但凡他有三长两短,我就是死在这里,也断不可能叫你们将东西拿去!”

“……”

蛮悍决绝的一番话落,在场果真陷入短暂的肃静。厉执纵使不知彼岸香在哪,可已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