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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151)+番外

“净他娘瞎说!”

“我没有!”晏琇偏头躲着厉执黑乎乎的掌心,这回铆足了劲一踹。

一夜没合眼加上先前那番乱斗,厉执其实使不出太多力气,猝然被晏琇踹去一旁,嘿嘿笑了两声便四仰八叉平躺下来,没再继续胡闹。

只望着房顶黑黢黢的檩条,像密实的囚笼,忍不住叹息道:“有你陪着我,倒确实不孤单。”

“……”

晏琇抬头看着他,见他胸口一起一伏,逐渐趋于平缓,双眼也微眯起来,显然放空了思绪。

“只是不知……司掌门如何了,”恍惚中想到扶风的死,厉执视线闪动,“我与螳螂兄交情甚少,他人虽不讨喜,但还算仗义……”

“他现在应正忙于扶风大师的丧事,”轻声说着,晏琇也躺下来,“想来心里不好受。”

“不过,你怎么能确定,他是同你在做戏?毕竟这次出事的是扶风大师,万一并非你想的那般……”

“等,”厉执语气笃定,“他表面已与我决裂,我猜,对方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厉执答非所问,却已然表明他对司劫的信任,晏琇微微怔愣,自是对厉执此刻毫无防备的模样透出不解。

“大概这就叫……心有灵犀,”厉执又拍拍晏琇,“你还是嫩些。”

“说了我兴许比你年长……”

“那还能叫尉迟腰子给骗去——”脱口而出的话到半截蓦地滞住,不过到底是晚了,厉执心下激灵地望向晏琇,看到他紧紧抿起嘴角,果真沉默下来。

“啪”地拍了下自己的嘴,都忘记掌心全是泥,厉执一时不知说什么,连睡意都没了。

这时听晏琇缓缓道:“也不算骗。”

“他或许都不知道……”

“啊?”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并非七年前。”

“……是在五派的比武大会上。”像是陷入回忆,晏琇的声音略带着空寂和茫然,稍一停顿,又似在犹豫,却最终起身,在这昏破之地,同厉执说了下去。

“他那时还只是金楼的几位少爷之一,却不如其他少爷那般活泼,就跟在他父亲身后,不与任何人说话,怀里始终抱着一只灰不溜秋的小兔子。”

“我本以为,他定然很受他父亲器重。”

“直到我看见他的几个兄弟都打过擂台,唯独他没有,才听人说,他母亲曾大着肚子被山匪掳走,大约有五年。”

“山匪?”想到鬼头寨那群山匪,厉执眉头皱紧,也好像隐隐明白过来,金楼为何与鬼头寨向来敌对。

“恩,他自小在匪寨出生,五岁与母亲逃出来,可惜他父亲已经另娶他人,不肯再要他母亲。他母亲将他送回金楼,便自尽了。”

“他父亲也很是嫌弃他,从未打算让他接管金楼,所以他长至十几岁,是没有任何功夫的,也就不可能参与比武。”

“我当时想,难怪他看起来那般冷漠。可他怀抱着那只小兔子的模样,又十分柔软。”

说到这,晏琇发出微不可闻的哂笑。

“后来再见面……就是七年前,我被酒肆指为偷窃,闹得不可开交,多亏他路过相助。”

“偷窃?”闻言不可置信,厉执愤然转头,“哪个酒肆?”

显然晏惊河死后,这类莫须有的罪名已是再寻常不过,晏琇没有多提,只轻描淡写地带过道:“曾与爹有些过节的小人罢了。”

“总归那次之后,是我主动找上了他。”

“……”胸口郁结,厉执默默听晏琇继续开口。

“然后我才发现,他的确会偶尔养些猫儿鸟儿,只是……他养过的每一只,或腿或翅膀,都是断的。”

“什么?”

“包括我曾经看到的小兔子,据说也是……被他亲手所断。”

“……”

“他因为少时恨极了他父亲的背叛,但凡认为是他的东西,都定要绝对的掌控,无一例外。”

“我这寻他做靠山的乞人,甚至还蠢到曾试图改变他,倒也难怪落人笑柄。”

“从一开始便是我……将事情想得过于天真。”

听晏琇最后一句话落,分明嗓音已是平静,却愈发叫人心如芒刺,厉执张了张嘴,但终是没再说什么,只将人掰过肩膀,用力抱抱他。

“司掌门。”

门外忽然传来看守弟子的声音,紧接着锁链哗啦啦地响动,“嘎吱”一声,刺目光亮伴随推门之人的脚步而入。

“我没骗你吧?”急忙五指并拢遮在眼前,厉执心脏扑通跳动地压低嗓门道,“司掌门定有悄悄话要讲。”

然而他才一骨碌从地上起来,便被晏琇带动着骤然后退,仍未躲过铺天盖地压来的天乾气息。

熟悉的压迫感顷刻自头顶浸入骨髓,“扑通”跪了下去,厉执软着双腿艰难抬头,愕然见司劫正居高临下斜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