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灰烬(2)

乔妈正准备抽出衣架要打乔安绮。

乔安绮立马夺门而出，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

乔安绮穿着睡衣泪流满面地奔跑在大街上，一直到跑出小区外几百米的商业广场才停下来。

泪水模糊了眼前来往人流和高楼的灯火霓虹，她无助地蹲坐在路灯下，低头抽泣。

“你还好吧？”说话人的声音熟悉得让她恍然在梦中。

她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叶嘉阳。

他还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书包，看得出是刚从图书馆回来。他每天放学之后都会一个人去市图书馆去看书，学习，写题。

叶嘉阳瞧见乔安绮泪眼婆娑地蹲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纸巾，才尴尬地将插入裤兜里。

乔安绮吸了吸鼻子，说：“没事。”

“对不起。”他想了想，说。

乔安绮不在意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让他看到，她在意的是叶嘉阳会将自己看得太过于脆弱了。

他和自己说对不起，难道不是以为自己在这里哭是因为他的拒绝？

乔安绮摇头说：“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哭并不是因为你，你不必说对不起。”

他神色凝重：“不是的，我的确是欠你一句对不起。”

乔安绮不太懂叶嘉阳为什么会这样说，她也没有追问下去。

“我送你回去吧。”叶嘉阳说。

乔安绮愣怔，说道：“不用了，我不想回去？”

他诧异：“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走吧。”乔安绮站起来，拍了拍屁吃的灰土，看都不看他就转身走人，只留他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离去的自己。

……

那天晚上，乔安绮是去了闺蜜家住了一夜。

她爸妈是第二天早上才找到闺蜜家，活生生把乔安绮拽了回家。

乔妈没再有打女儿的念头了，她骂骂咧咧地数落完乔安绮之后，乔爸才说：“你没心思读书的了，你还是退学吧，你这大学又考不上，趁早嫁人算了，省得天天在家，看着堵心。”

乔安绮没有说话。

一直到下午，乔安绮收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班主任说，她爸爸已经帮她申请了退学。

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是来真的。

……

她已经不去上学一周了，同学都纷纷发信息来问她的情况。

她却一直在等叶嘉阳的短信。

然而她一等就是七天。

叶嘉阳一条短信都没有来。

自己那么多天没在他眼前晃悠，难道他没发现吗？

……

【乔安绮，你下楼】

某天，她午睡醒来，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是叶嘉阳发来的。

她下楼去，远远就看到叶嘉阳站在香樟树下，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他身上，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你找我？”

“你……为什么没有来学校？”叶嘉阳语气有些忸怩。

乔安绮略微诧异：“你不知道我退学了？”

“我……我想知道原因？”他低头不去看眼前少女。

显然，他是知道的。

他只是想听自己亲口说出来吗？乔安绮心想。

“我爸妈觉得我成绩不好，无心学习，就让我退学了。”乔安绮撇嘴，满不在意地说道。

“我可以帮你。”叶嘉阳猛地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乔安绮。

乔安绮笑笑，没有说话。

他似乎很纠结：“我真的，可以帮你，你相信我？”

“我……”乔安绮欲言又止。

乔妈刚回到小区楼下，老远就看到女儿了和一个男生面对面在说话，她顿时火起，急吼吼朝女儿走来。

乔安绮见母亲的身影，忙推开叶嘉阳，故作怒气冲天模样，大声说：“你快走，别再来找我了。”

当下的叶嘉阳懵然无措，不明所以，但当他看到乔妈朝乔安绮走来时，他才明白过来，但他却没有走。

乔妈将乔安绮拽到一边：“你还敢跑去找他？”

乔安绮甩开妈妈的手：“你干嘛，你讲不讲理，我没干什么不知羞耻的事。”

乔妈瞪着女儿：“你还嫌不够丢人？”

“我……”她无言以对。

叶嘉阳看着乔安绮那样，满眼柔情，想说点什么，但乔安绮却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然后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

乔妈将乔安绮拉回家。

回到家，乔妈也不骂她，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叛逆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听话的啊。”

乔安绮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三十多岁依旧保养得像二十几岁的女人，不禁有种遥远又陌生的感觉。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爸爸妈妈心中已经生出陌生之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