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昙花(37)

在选择制毒地点时，他们着实费了番心思，最后还是高万全在听黄文豹说自己是孤儿时突然想起了在H市福利院当院长的姑妈，他脑子一拍，说：“阿豹，就那了，不会有危险的。”一来二往，高万全把疼爱他的高玉敏也拖下了水。

但一直以来，他们还是小心地避免去杀人，因为那样容易引起警方注意。贩毒虽然危险，但黑道有黑道的规矩，无论高万全还是黄文豹，都是重情讲义的江湖人，所以深得那些毒枭们的好感，这些年来从未发生过黑吃黑的事情。但苗秀文却打破了他们不犯人命的打算。那次是运送一批制毒原料，事前和高玉敏商定若被发现就说是捐赠的羽绒服、羽绒被，陈玉凤秦肖的意外出现，使机警的高万全意识到可能有人走漏了风声，怀疑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在孤儿院长大的苗秀文身上。苗秀文因感念高玉敏的恩情，只通知了记者而没有通知警察，结果一念之仁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高玉敏假意叫苗秀文到虎豹毒品的一个经销点——狂飙去取点东西，苗秀文不疑有他，在阿彪的护送下，连晚赶到那里，找到老板，喝了老板送的一杯酒后，便失去了意识。阿彪随后给她灌酒，注射，最后于深夜将昏迷的苗秀文抛入护城河中。

如果说苗秀文的死由高万全直接下令执行，那么陈玉凤一家三口则因他而间接丧命。

陈玉凤是个正义感十分强烈的人，当她看到报纸上登出几日前女尸为H市孤儿院苗秀文的时候，心里对高万全越发怀疑起来。她先是选择了报警，在警局里将自己的疑问和推测一一摊开，她没有料到的是警局里也有高万全的人，消息很快传递给高万全，致使警方在随后的调查中一无所获。她的这种做法触怒了高黄二人，特别是黄文豹，在多年的合作中，他已将高万全视为性命一样重要，在发现有人威胁到高万全安危的时候，他已起了杀意，而陈玉凤随后的盯梢和对H市福利院的偷拍使他下了暗杀她的决心。

有了梁健的加入，计划实施起来比想象中快捷得多。梁健是他出于好奇，想看看令高万全神魂颠倒的女人是谁，跟踪秦肖而得到的意外收获。2001年2月5日从梁健手中拿到陈玉凤的钥匙模子，2月7日便派阿彪于深夜悄悄潜进其家，拧开煤气灶阀，并制造出意外事故的假象，毒死了陈玉凤一家三口。这一切是瞒着高万全做的，直到第二天的报纸上刊出，高万全方才知晓，他埋怨黄文豹如此做法不啻是自掘坟墓，黄文豹笑笑，并不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在黄文豹的心里，有一个不敢让高万全知晓的秘密，那便是：他爱他。现年38岁的黄文豹一直没有结婚，为这，高万全还曾嘲笑过他，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为了什么。相较于与王庭芳结婚，高万全对秦肖的痴情更让他难过，如果意念可以杀人，他已不知把秦肖杀死多少回了。秦肖辞职后，他一面对失去秦肖消息后反常的高万全百般安抚，一面却在心底暗自欣喜。万万没想到陈玉凤的死使秦肖再次出现，高万全随后决意南下，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应上了高万全那句“自掘坟墓”的断语。

*第二天上午十点，秦肖的身影在报社一出现，吴晓礼就发现了，隔着老远冲她吼了起来：“小秦，昨天下午干吗去了？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你想我们报警呀？有什么事不会打个电话回来吗？害人担心死了。”秦肖连忙道歉，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去了趟医院，恰好手机没电了。吴晓礼看看她，关心地说：“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手头上的事先放放。”秦肖一面称谢，一面从小包里掏出与康是宝公司的合约书递给吴晓礼，跟着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助理夏小丹进来对秦肖说，昨天下午她接电话都接累死了，一个叫毕静的人，一个叫钟海涛的人，加起来打了怕有一百个电话，秦肖问：“钟海涛是谁？有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

“问他他不说，只说让你回来给他回电。”

“什么号码？”夏小丹递给她记着毕静和钟海涛号码的纸条，她看了下吃惊地问：“也是N市的？”

这时电话响起来，夏小丹识趣地走出去把门带上。秦肖拿起电话，高万全情意绵绵的声音传了过来，“亲爱的，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我去接你。”她眉头一皱，便要回绝，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说：“好吧。你不要来接我，地点定下来后告诉我，我自己去。还有，不准叫我亲爱的，真的想换种称呼的话，你可以叫我…文文。”

“文文文文，是你的小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