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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20)

北涯眼含阴霾,眉头紧锁:“神祭不能推迟,不可或缺。不告知神明怎么算结姻?桑遥,我告诉你别想苟合,那是没有宗族、没有神明信仰的游民才做的事!”

游民无固定的家和宗族,没有信仰,失去神明庇佑,多是被放逐的罪人,身份最为低等。

桑遥无言以对,偏过脸不看他们。

桑镯思索过后,谨慎的说:“遥遥有孕在身,可能受不住神祭——”

砰——

北涯反应大到直接把旁边的桌椅给捏碎了,瞪着桑遥平坦的肚子好半晌才说:“那么快?!”

桑遥翻白眼。

子嗣?

操!居然有了子嗣?!

他的?可能。

北涯一瞬间闪过很多奇怪的想法,最终归于拥有子嗣的激动和好奇。他笑了几声,紧接着发现亡燭和椒图两人都没反应,霎时明白这俩早就知道了。

啧。北涯不耐的啧叹,暗自决定以后得多提防他们两人。

椒图:“东山药草无数,不会伤到他。”

亡燭颔首:“我会小心。”

北涯靠近桑遥,盯着他的眼睛笑说:“他们两个加起来的珍藏还没我多。放心,伤不了你。”

话已至此,没人肯退让一步,婚期和神祭照常进行。

只苦了桑遥,来回奔波劳累。

他现在人微言轻,而且满心不耐烦,只想快点走完所有麻烦的步骤。

“我先去睡了,时辰一到就走。”

疲乏不已的桑遥黑着脸离开,椒图便退下,亡燭冲桑镯点点头,第二个离开。

北涯琢磨了下,伸着懒腰边走边说:“反正不差一时半会,不折腾他……”

桑镯表情更冷了。

这三人,都不好控制。

遥遥……能行吗?

第九章

神祭的顺序以抽签决定,问过天地、请示神明,结果看天意。

椒图抽到头筹,结果出来时他也有些诧异。

北涯的脸色瞬间黑下来,他不信椒图有那么好运气,但抽签类似于卜卦,结果就是神明的旨意。

他若质疑,便是怀疑神明,是大不敬。

再者过程全在他们眼皮底下进行,没有作假的可能。

所以,椒图真的就那么幸运。

..

东山海岛蛟族。

东山并非指一座山,而是指海中央的一列高山,山巅常年围绕云雾,雾中青鸟、白鹤不时穿梭,啼声清越嘹亮。而高山云雾横生出的松树结着白霜,银稚拖着长长的尾羽掠过松叶,松叶微颤,白霜抖落,落在桑遥的掌心中。

桑遥已经到了蛟族的地界,他看了眼无数的空中楼阁,耳旁是青鸟白鹤的鸣声,肩膀掠过银稚长而漂亮的尾羽,所见之处皆如仙境。

他在诸山山门,中间是万丈深渊,深渊底下则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任何东西掉进去瞬间就会被绞碎。

有人接了令,放下山门通往蛟族的吊桥。无数或大或小的机械在暗处运作,两扇宽大乌黑的吊桥缓缓下落、拼接。

吊桥两侧伸出密集的机械,它们在生生不息的运作着,冰冷而诡谲。

桑遥见状,心神巨震。

这些机械精密至此,平生未见,闻所未闻,不愧为大宗族。如果桑族与之对上,恐怕覆灭的时间比他计算的要更快。

不稍一瞬,山门两侧聚满黑甲重骑,桥的对面也突然出现黑甲重骑。他们分开,椒图从中走出,在桥的另一端望着桑遥。

距离颇远,桑遥看不见椒图的表情。

他在蛟族战士的注视下踏上黑色铁桥,桥面底下的漩涡如海底巨兽,张开大口虎视眈眈。但桑遥莫名觉得,前面那即将成为他丈夫之一的椒图更为可怕。

椒图伸出手,露出温柔无害的笑容:“夫人。”

桑遥跨步上前,无视那只伸到眼前来的手,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蛟族黑甲重骑见状,齐齐看了过来,动作幅度不大,目光被挡在黑色的面罩里,桑遥没有发现。

桥下漩涡深处,有狰狞丑陋的蛟头冒出来,它们的脖子处无一不是紧锁着粗大的铁链。

它们嘲笑着不受妻子喜爱的椒图,发出的吼声与漩涡巨流相似,连带桥面跟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桑遥察觉到一些怪异,正要回头去看,但椒图已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旁,垂眸目光幽深的凝望着他。

他们靠得极近,桑遥能闻到椒图身上清冷的味道,他皱着眉快走几步企图甩脱,原先的异样立刻抛诸脑后。

椒图在桑遥身后,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黑甲重骑听令操纵机关,桥面断成两截缓缓收起。同时锁链绞紧,巨渊深海里的漩涡换了个方向,乌黑色的海水泛着白色的浪花,汹涌恐怖,将里面镇压的巨蛟死死拖进海里。

蛟族少族长神祭是大事,东山这边刚开始准备,消息立刻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列山诸岛,全蛟族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