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魔鬼的果实(99)+番外

他将手伸向他，那月亮烧灼着，将他的眼睛映成了黑色。他回不去了，除非时间倒转，让他回到血宴的那一天，让他回到茶会的那一天，让他缩进母亲的羊水中重新长大，让他不再是德拉科·马尔福，他回不去了，那座山永远地横亘在他和故乡之间，他的哭声永远传不到另一边。

我回不去了，爸爸，我回不去了，他在内心呼喊着，用力握住了男人虚幻的手，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一切已经走到尽头。过来吧，男人说道。他的血在呼唤，他的心在激荡，他亲吻他、告诉他：他的血是黄金血，他的心是人类心。

过来吧，他说道。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被划开了一道，鲜艳的血涌了出来，冲刷着他的灵魂，将发烧般的欲望都推下了悬崖。他低下头，男人松开了他的胳膊，德拉科埋进他的怀里，慢慢哭了起来。污血缓缓退潮，他的身体一抽一抽，男人的手抚摸着他的背，也触碰着他的灵魂。德拉科哭得颤抖不已，涕泗横流，他紧紧抱着男人的腰，听着体内血液沸腾的声音，微微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德拉科慢慢睁开眼，眨了眨，看向四周。他仍倒在石凳旁，周围是黑压压的树林，寂静得可怕。没有人，更没有伏地魔，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脑中的幻象——但也不是幻象，它们曾真实地发生过。

德拉科恍惚了许久才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向外走去。少顷，他走出了公园，来到大街上，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他看向自己的掌心，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于是伸手缓缓贴向胸口——那儿没有心跳的沙响，他依然是吸血鬼，他在地狱里走了一遭，他的父亲把他带了回来。

德拉科扭了扭头，望着略微泛白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蓦地变成了一只白蝙蝠，飞入了黑夜。

早上六点半，马尔福庄园。

清晨是纳西莎雷打不动的去花园里散步的时间，这天也不例外。她在清凉的花径中慢慢地前行，蔷薇的芬芳令人沉醉，晨露沾在她的裙摆上，带来轻碎的凉意。

五个月前，她让园丁在花园里种满了各色的蔷薇。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德拉科回来了，把卧室里的假花换成了蔷薇。如果她也这样做，也许他就会回来了，纳西莎始终抱着这种渺小的希望。

这几个月来，他们从每天焦急寻找德拉科到渐渐麻木，翻看信箱和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已经成了改不掉的习惯。除了特别要紧的事，纳西莎从不出门，始终呆在庄园里，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和德拉科有关的讯息。

卢修斯劝说过她几次，见她坚持也只好放弃，叮嘱女仆安德莉亚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他又雇佣了几位仆人帮纳西莎一起打理庄园，她嫌他们太过聒噪，没过多久就把那群人都辞退了。

纳西莎折了两支开得正好的白蔷薇，让安德莉亚替她煮花茶，又在花园里静静地逛了一圈才往回走。德拉科还小的时候，他最喜欢躲到花园里来逃避上课。每次纳西莎都会带着一众仆人去花园里找他，边走边喊他的名字。她知道他不会走远，总会躲在某棵山楂树后，或是灌木丛之间，如同栖息在林间的白色精灵。可这一次她翻遍了整个花园都找不到他，那窸窸窣窣的树叶和花团中再也听不见笑声了。

纳西莎慢慢走到阳台，那儿放着一张小方桌，铺着红格子桌布。她习惯了在这儿喝早茶，因为从这里能看到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和前面的街道，如果德拉科回来，她能一眼看见他。

纳西莎啜了口茶，安德莉亚将报纸放在桌上，她开始安静地翻阅，边看边做笔记。角落里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白色的干蔷薇，即使花瓣已经干枯，那香气依然沁人心脾。纳西莎转过身，将花瓶拿到桌子上来，凑过去轻轻吻了吻蔷薇。一抹白色悄悄从蔷薇花后露出来，她没有看见，将花瓶放了回去，继续看报纸。

花瓶后方，德拉科痴痴地望着纳西莎挺得笔直的背脊，一动不动。在熬过最艰难的时期后，他变成蝙蝠飞过了大半个城市，终于在破晓之刻回到了这里。德拉科中途没有停歇，在累得拍不动翅膀、对血的渴望涌上心头的时候，他回想着伏地魔在梦中给予他的、烧灼般的力量，欲望褪去了，另一种深刻的悲痛涌上心头，令他胸口一窒。

从他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也许食死徒们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也许伏地魔已经醒来了，他想。多么奇怪，封印伏地魔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遥远得有些陌生。德拉科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可那悲痛依然没有褪去，一阵阵地袭来，令他不知所措。他感到有些心悸，可是为什么？是因为紧张，害怕，神经质，还是别的什么？德拉科扭了扭头，不再细想下去。他望着他的母亲，一点光斑落在他的翅膀上，烧了起来。灼烫而持续不断的疼痛感又让他想起那个发生在灵魂中的梦，阳光如烟头点燃了他的皮肤，火星子一路燃烧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