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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桃花与剑(31)

导演抬头一看。

人群后面原本安静站在那的高大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导演:“……副将,人呢?”

……

这边,导演满世界找他强行加戏的“副将”。

那边,玄极脚下疾风而行,向着曾经发出共鸣的大致方向飞速前往……玄极认为自己的反应与速度已经极快,然而当他越发靠近道具车所在那小片空地,那共鸣却突然消失了。

就像是突然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极脚下一顿。

立足于道具车百米之外。

他听见道具车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车门被拉开,从门缝里探出一张熟悉的小脸……月光之下,她黑眸明亮,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唯唯诺诺、柔软的光……她抬起头与玄极隔着空气稍一对视,微微愣住。

“……不是在拍戏吗?”花眠楞楞道,“怎、怎么回来啦?”

“我听见无归剑与剑鞘共鸣之音,”玄极驻足而立,“方才可有什么人经过这里?”

“……没有啊,”花眠跳下车,脚底摩擦了下地面,稍稍扬起下颚微微眯起眼,“我一直在车里,什么都没看见。”

玄极:“脚步声呢?”

花眠摇头:“没听见,我在做喷漆……”

花眠举起手,让玄极看自己被喷漆弄脏的指尖:“声音有点大的。”

男人微微蹙眉。

三言两语,玄极未多作怀疑便被花眠轻易打发走——看着他似乎是着急追着携带无归剑剑鞘之人而去了……

看着他离去,花眠独自站在车外停顿了一会儿,转身爬上道具车,关好门,这一晚直到收工,她再也没有卖出道具车哪怕一步。

晚上回到酒店。

少女进入浴室,温热的水顺着细腻的皮肤流淌,浑身冰冷的血液仿佛才被刚刚解冻……长发湿润地贴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她闭着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对剑鞘之事并不知情,只是身上确实有剑鞘气息。】

【剑鞘化为人形的可能性?闻所未闻。】

“……”

赤着脚踩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披着浴巾的少女来到镜前,她转过身,背对镜面,稍稍偏头……浴巾滑落,只见光洁细腻背部,却有长长一排似野兽啃咬过留下的伤疤一样狰狞胎记,从颈部至尾椎,于白洁背部之上,异常刺眼。

他好像……

稍微提到过——

【当时我与祭祀汐月大战整整四天三夜,最疲惫的时候险些被他饲养镇海之兽一口咬断脖子,幸得无归剑剑鞘坚韧替我扛过一下……】

镇海之兽。

咬痕。

花眠:“……”

……剑鞘?

哆嗦了下。

猛地将浴巾拉起,花眠转过身看着镜中印着自己的脸,苍白如纸,眼眶微微泛红,完完全全恐慌而不安的样子。

第27章 【现世】

【花眠:妈妈啊QAQ】

【娘:怎么了, 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睡。】

【花眠:我真的是你和爸爸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吗?不是路边捡来的吗, 比如二十多年前的某天, 你下楼倒垃圾时,不小心撞见垃圾桶边有个哭得面红脖子粗的小孩……】

【娘:……什么又让你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娘:这月工资不够花了?】

【娘:而且你爸还不肯给零用钱?】

【花眠:……没有。】

【娘:那做什么说这种神经兮兮的话,你不是我怀胎十月从肚子里生出来的还能是从哪来的?】

【花眠:……突然怀疑自己不是人类。】

【娘:那是什么?一只猴?病得不轻了你。】

【花眠:那我背后的胎记怎么解释?】

【娘:你自己也说是“胎记”了, 胎记是什么?说着好玩的吗, 还是你给那玩意取了个小名叫“胎记”?】

【花眠:……我怀疑是被野兽咬的, 海、海中巨兽什么的?】

【娘:你脑袋被门夹了是真的……吃饭了吗?又在通宵上夜戏?有空多关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找着男朋友?】

【娘:知道你能耐能给自己糊一个男朋友,但是在以上对话的情景中,纸扎的那种不算。】

花眠:“……”

其实这也算是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理由之一——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花眠说一句她妈就有十句等着她,怼得她抱头鼠窜……

而她和人家说一句话都费劲儿。

对此,花眠的妈妈倒有个合理的解释:生你的前一天晚上你外婆吃的是烤麻雀, 于是生下一个精明嘴快的我;生你的前一天晚上我一个没忍住, 吃的是卤猪蹄, 于是生下一个笨手笨脚的你。

而眼下,与母亲一波“促膝长谈”之后, 花眠放下了手机,虽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还是有略略的不安,跑回镜子跟前晃来晃去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然后想到了玄极的无归剑……

啊啊啊啊啊!

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花眠爬上床,拉上杯子——

没一会儿,她又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沙沙的声音, 大约那个习惯夜晚行动的男人再次动身出门寻找剑鞘……瞪着天花板,花眠感觉到玄极落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那修长的身影印在窗帘上。

花眠心中一惊,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连忙将被子掀起来盖住脸,整个人蜷缩在被子下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在被窝笼罩的黑暗中默默瞪大眼。

……怎么办?

如果我是剑鞘……

会怎么样?

他会强行把我带回那个名叫浮屠岛的地方吗?

听说剑鞘是在他即将做很重要的事情之前突然消失,他会骂我吗,他会打我吗?

不对不对,我都二十多岁了,剑鞘不是刚刚才丢吗——

但是平行世界的话,“时间”反而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被子下的花眠被自己纠结得打了几个滚,直到十几分钟后才战战兢兢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胡思乱想,直到眼皮子打架到奋斗分不开,这下沉沉睡去。

……

花眠又做梦了。

比较神奇的是这一次的梦境是接着上一次的——

蓝色的花海,云海中翻滚的巨鲸,她站在被白雪皑皑覆盖的金銮殿顶端,伸手努力想要去抚摸那只缓缓从空中游来的蓝色独角巨鲸……

但是这一次。抬手的动作让她感受到背部一阵因为拉扯而产生的剧痛,就像是伤口被撕裂一般……她“嘶”了一声痛呼出声猛地缩回手,巨鲸鸣叫一声,调头离开——

“啊……”

望着独角鲸离开的方向,花眠听见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可惜的叹息,呆呆地站在金銮殿仰着头看着独角鲸远去,直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花眠愣了愣,转过头去——发现在金銮殿屋顶的尽头,出现一个精雕细琢、看上去莫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一身锦衣,身上披着长长的斗篷领子上还有一圈雪白的狐狸毛,将他尖细的下巴藏在领子里,这会儿从屋顶边缘探了个脑袋出来。

此时在屋顶边伸头看见花眠,少年眼前一亮,下一秒看似有些个笨拙般,笨手笨脚地爬上了屋顶,在屋顶那边站稳了,拍拍身上的雪边碎碎念道:“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整个浮屠岛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就凭你这种受伤了还到处乱跑到这的人,若汐族追来,你可讨不着一点儿好!”

花眠:“……”

这这这谁啊?

上来就教育人。

花眠懵逼的目光注视下,少年的声音傲娇还带着一丝丝乳气未干的臭骄傲——这会儿大概是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花眠一动不动,他停下叭叭叭的教育,那双细长的狐狸眼微微一眯:“你这个胆小鬼,不会是因为想逃避下午上药才躲到这里来的吧?”

“……?”

花眠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这回私闯汐族圣地,我认为主人确实冲动了些,如果能稍微从长计议,应该损失也不至于这么大……”少年说着,话语停顿了下来,“但是你也着实鲁莽得很,那汐族镇海神兽是什么样的级别,以你小小剑鞘,生生扛下那么一口——”

他走到花眠面前。

叉腰,俯身,伸出指尖粗鲁地戳戳花眠的额头,那指尖戳啊戳的疼痛立体,花眠被连带着脑袋也一晃一晃的,只听见耳边少年碎碎念般啰嗦道:“你我乃刚幻化人形的剑魂,就连主人都尚未察觉我们的存在,和那些个上古神兽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你逞什么能!”

花眠捂着额头,心中虽然莫名其妙,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当下不挡,主人凡人之躯必要遭重……”

花眠语落,只听见少年指尖微微一顿,瞥了她一眼忽地冷笑起来:“怎么,半晌不说话,哑巴似的,开口就是主人长主人短……你别不是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花眠:“……”

花眠张了张嘴,却发现字迹发不出声音。

少年:“你知不知道你剑鞘元身出现裂痕?主人看罢后便将你放置炼器房,吩咐工匠修补就匆匆离开……多看你一眼都不曾。”

花眠微微瞪大眼:“炼器房……”

铁锤。

熔炉。

风箱,以及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高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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