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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生长(84)+番外

原来是在茯神他们来的大约一周之前,也就是华盛顿出现绿色水晶开始陷入手忙脚乱自顾不暇的同一时间,在印度这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当时天气逐渐降温,恒河边上的人们陆续冻死,直到有人称在恒河之上看见了大自在天真身从天际边缓缓而来——

他使用身后的黑色弓箭对准了天空,然后当箭被释放,万点箭羽如流星般从天而降,落到水面上,变成了千万盏点燃着幽冥之火的水灯静静漂流……

然后死亡停止了,苟延残喘存活于冰冻之中的那些人里从那一天开始陆续地发生了变化,他们身体变得不再畏惧寒冷的人活了下来,这些人里有小孩也有年轻男女,大多数都是信奉湿婆神的信派教徒——他们成为了整个印度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人,在失去了亲朋好友的悲痛之中,他们不得不振作起来准备于冰川之上重振胶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他们遭遇到了一伙来历不明的天朝人的袭击。

“准确地说那不是袭击,应该是单方面的掠夺。”桑考尔想了想后纠正。

那些人很强,并且拥有着存活下来的印度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力量——他们能呼风唤雨,召唤天火从天而降;也能让雷云密布,损毁最坚韧的建筑;还有的则可以操控灵兽鸟雀,趋势它们潜入、侦查或者是进行进攻;他们其中有的人甚至能依靠着一把剑踩在脚下,就腾空飞行起来——

“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开心?”茯神问。

“我没有。”桑考尔微微蹙眉。

这些天朝人在一个强大到异乎寻常的领袖的带领下,席卷了恒河沿岸,当时有一个孩子亲眼目睹那个领袖在恒河之上与大自在天真身展开了斗法,这个孩子就是桑考尔的儿子,被茯神救上来那个小卤蛋,名叫坦布尔,根据坦布尔的描述,他看见那个入侵的人变成了一条黑龙缠绕在湿婆之上,将它死死缠绕,同时天空中电闪雷鸣,虽白日早就不再降临,但是坦布尔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是那天那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那是三号实验体。”茯神头疼道,“他跑到印度来做什么?还跟二号实验体打起来了?为什么?”

故事的最后,大自在天真身身负重伤,连连败退最终退回了供奉着湿婆神的维什瓦纳特金庙,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得知消息而赶来得信奉者蜂拥而至想要阻止那些外来入侵者,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成为“灯芯”,所以与那些人正面对上时,可以说时毫无招架之力,许多人受伤,甚至是因为强烈的反抗而身亡,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紧随湿婆神之后闯入金庙,然后从里面夺走了一样东西。

拿到了那东西之后,那些人就直接毫不恋战地撤退了。

“灯芯?”

“依靠画着符文的水灯进行活动的人们。”

“那些水灯哪来的?”

“沿着河堤飘来,信奉者捞起获得神力,贪婪者捞起则毁灭。”

“……”这也太排外。

“就像是天边突然刮起的狂风,这一切的事情只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三天之内,我们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来了,然后离开了——事后,有信奉者因为担心神庙被毁丢失重要的宝物,想要进入金庙检查,却发现金苗已经被无法越过能量层包围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大自在天真身是否还在里面,也没有人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当然也没有人知道那些突然出现的人究竟从金庙里带走了什么……”

桑考尔缓缓继续道——

“之后,留下来的人们每一天在金庙前冥想,他们捞起来了水灯,成为了最开始的一批‘灯芯’,拥有了神的力量,可以使用大自然一切的力量作为进攻或者防御的方式,其中能够直接对别人造成伤害的多为女性,而男性则多用风,有治愈的能力,起到辅助的作用。”

茯神瞥了眼坦卡,然后又想到了昨天被他们干掉的那个奶爸,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他们的男性确实都是使用风法的——由女性为主力,男性则被降低到辅助的角色,这种情况在印度这个国家实在罕见,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就茯神知道的,其中一个名叫“性力派”的就是女性的地位高于男性,曾经是从湿婆派分化出来,后来因为信徒人数逐渐变多,最终于湿婆派、毗湿奴派并立为印度教三大派。

……这还是当初在制造二号实验体的时候因为龟毛的性格强迫自己去查相关资料时候了解到的知识。

茯神想了想,最后还是不得不再次重复道:“我是研究所派来的工作人员,我们来到印度只是想要确认最后存活在地球上的人们是否只剩下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那几千人,以及将出现的艾尔菲奴能量水晶摧毁——水晶释放出来的能量是造成眼下冰冻、永夜的直接原因……昨晚那场因为沟通不够充足发生的斗争我很遗憾,同时也希望既然大家都是迫于警惕,那么接下来就再也不要发生流血事件,我们这边也会想办法帮助你们将笼罩在金庙附近的能量层去除——”

“那个水晶去除以后呢?”一直沉默的坦卡突然道,“太阳已经远离,冰霜还在,地球永远也不可能恢复到曾经的模样。”

茯神微微一愣。

他似乎没想到一直神叨叨的坦卡还能提出这个理智的质疑。

仔细思考了片刻后,他不得不挺直了摇杆,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有说服力地对坐在不远处面色阴沉地看着自己的男人缓缓道——

“地球最后会变得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眼下地球上已经出现了适应了新的环境的人,他们活了下来,并且在努力地试图重建家园——而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些存活下来的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是不是还能继续承受得住地球随时可能会出现的下一次突变,所以在那个突变可能发生之前,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最大的努力,摧毁一切可能会导致它发生的所有力量。”

茯神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后,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定定地看着坦卡。

良久,他觉得坦卡似乎有所动摇。

一见有戏,茯神赶快补充:“太遥远的事情永远猜测不到,那么只需要做好当下的,摧毁水晶之前,我们得确保你们的人和我们的人是齐心协力的——所以在保证我绝无恶意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们现在能放了我,以免我的同伴发现我不见了之后,在做出什么贸然的营救行动,使得双方再次发生流血事件——”

茯神觉得自己这辈子需要说的话都在今天说完了。

这对于平日里习惯性话比较少的他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人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果然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然而。

“花言巧语,漂亮话那么多,不过是想让我们放了你。”

他的谈话对象却是一个油盐不进的烂木头。

茯神无力地倒回地毯里,心想随便你随便你。

……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茯神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之后倍感疲惫,见完全不能说动坦卡,顿时变成了身心俱疲,安静地自己待了一会儿顺便想了想三号实验体从二号实验体这里抢走了什么东西,最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没有做梦。

睡得特别踏实。

直到黑暗之中,他感觉到蹲在自己肚子上的乌鸦动了下,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帐子中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桌案旁边的一根蜡烛成为了唯一的照明物——之前对方在桌子旁边的那些轧水灯用的工具都不见了。

茯神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保持着双手拧在身后的动作太久,他觉得两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从地上站起来原地跳了跳舒活胫骨的同时,他听见从帐子外面响起了悠扬的笛声,正想要伸脑袋往外看……这时候,正好坦卡掀开帘子走进来,茯神一个躲避不及脸直接糊在了人家的腹肌上,鼻子被撞得生疼,踉跄着往后推了几步,肩膀被一只大手直接扣住扶稳。

“谢谢。”茯神吸了吸鼻子,“我睡了多久?”

“三四个小时。”

“外面在做什么?”

“放水灯,让莎尔和拉杰的灵魂能够回归母亲河,你也来看。”

坦卡一边说着,低声念了一连串的大概是诗歌之类的东西然后指了指茯神的脚,立刻感觉到脚上的束缚消失了,他松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坦卡。

良久没有反应。

茯神困惑地转过头:“?”

坦卡:“不要得寸进尺。”

茯神:“……”

于是依旧保持着双手背在背后的姿势,茯神迈着不怎么稳的步子跟在大步流星的坦卡身后,来到外面后他一眼就看见在沿岸边站着很多的人,他们吹奏响了各式各样的乐器,在那群人的中央,桑考尔在跳舞,火焰从她身边窜起将她围绕,金色的衣袖滚边在火焰之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舞蹈之中,她的头发飞舞起来,时而抬起脚像是在践踏什么,同时另一只手和脚在空中摆动;另一边手的手掌心则稳稳地托着一朵水灯,伴随着她的动作,水灯的灯芯火焰窜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脚践踏着无知的侏儒,左手的火焰象征毁灭——舞蹈象征着荣誉也象征着毁灭,在舞蹈结束的时候,受到祝福的灵魂将回归到母亲河中,再伴随着源源不断的河流最终回归到宇宙精神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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