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姜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变得认真了些许，“陆骁。”
她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嗯？”
陆骁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然后，他便听她开口道：“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应。”
呼吸猛然一滞，陆骁听着姜钰的话，心跳蓦地漏了半拍。
如若是笼罩在心头的阴云被突然吹散，一缕阳光洒进，驱逐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令他一颗心都翻涌着温暖的热潮。
“你妈也真是，又送首饰又送表的，还搞了个什么推荐信，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屈服吗？”
姜钰在吃饭那会儿就听自家父母说起了当时的场景，整得一股子火没地方撒。
那女人定是一早就调查过了她爸妈，否则也不会恰在她爸处于研究瓶颈时提出这个条件。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格外令人气恼，对方明显是端着势在必得的态度来的，可这种态度里又夹杂着无端的傲慢，就好似在说他们总会被她提出的利益所折服。
这股自大姜钰一早就见识过了，却没想到在面对他父母时竟也还是如此，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底气。
姜钰越想越气，好看的眉头皱起一座小山丘，一双猫眼瞪得圆溜，即使隔着手机屏幕，陆骁也能察觉到她的双瞳中冒着火光。
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转热的指尖开始微微发痒，落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有种想要穿过屏幕摸摸她的冲动。
就连陆骁自己都未曾发现，此时此刻，他的眉眼有多么柔和。
“首饰和表收下也没事，那本就该是你们应得的。”
“什么叫我们应得的？”姜钰明显是不同意陆骁的观点，此时气呼呼地瞪着手机屏幕里的陆骁，“我爸妈让你住在家里又不是为了要什么回报，你说这话也太伤感情了！”
陆骁听此，心下蓦地一慌，当即便道歉道：“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姜钰其实并未生气，只是实在见不得陆骁这般客气生份，这才忍不住诈诈他。
“你都不知道，我妈整天在我这儿夸你怎么怎么好，说你听话懂事还聪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儿子呢！”
娇嗔的口吻在不知不觉间驱散着原先稍显尴尬的气氛，电话里不断传来女孩的吐槽，而陆骁则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回两句，眼中盛着浅浅的笑意，如同今日闪烁在夜空中的明星，温柔又细腻。
姜钰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有时的嘴却挺毒，和陆骁最开始印象里的姜钰有些出入。
可越到后面陆骁才明白，她远比自己最开始想象的要更加美好，美好到他甚至有些却步。
小小的雪人依旧还安安静静地站在陆骁的脚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傻笑，和此时陆骁脸上的表情竟是有稍许相似。
“哦对了，我过两天就要去B市看龚英老师的表演秀，到时候给你带点特产。”姜钰说着，脸上带着不加以掩饰的兴奋。
龚英这名字陆骁听说过，中国舞表演圈里元老级的人物，姜钰会崇拜她似乎也并不奇怪。
想到这里，陆骁的眼神深沉了些许，用听似极为平常的语气开口问道：“姜钰，你以后想做什么？”
姜钰愣了片刻，似乎没想过陆骁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神情收敛了些，姜钰沉思几秒，随后回答道：“像龚英老师一样，做个中国舞舞者，要是有机会可以能巡演就好了。要是做不到那水平也没关系，当个舞蹈老师也行，毕竟那梦想确实是有点……”
话还没说完，姜钰便听陆骁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可以的。”
姜钰看向手机屏幕，却是蓦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陆骁正在看着镜头，认真地说：“你可以的。”
心跳速率莫名开始加快，姜钰本还想谦虚一下，毕竟巡演这事儿对于许多优秀的舞者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她虽然拿过些奖项，但曾经有过殊荣的舞者也数不胜数，可并不是所有人在那之后都是有机会站在舞台上的。
然而不知为何，姜钰看着陆骁的眼睛，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时间，安静将两人包围，似是有什么萦绕在空气中，显得有些躁动，也有些暧昧。
“那你呢？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迅速开口转移了话题。
陆骁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间又落在脚边的小雪人上。
“不知道，还没想好。”
骗人的。
陆骁曾经对未来从不抱有任何的期待，他没想过以后，一片黑暗的前路又有什么憧憬可言。
可姜钰的出现就好像是一道光，令他突然找到了方向，忍不住地追着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