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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火(63)

西罗推着索索往草坪另一头缓缓走去。

弗莱娅跟在他们的身后。

“王子殿下怎么会来帝国呢?”她状若漫不经心地问起。

西罗道:“我们是同学,我邀请他来做客。”

索索又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弗莱娅停下脚步,担忧道:“可是我听说,具兰王国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大事。”

西罗又推着索索走了几步,才回头道:“什么大事?”

弗莱娅不得不为西罗完美的演技折服。即使知道他是在演戏,她依旧无法从他的脸上找出任何破绽。她只好硬着头皮道:“听说老国王驾崩了。”

索索脸色一黯。

西罗没说话,推着轮椅继续向前。

弗莱娅意识到自己失言,双颊微红,快走几步追上索索,柔声道:“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提起来,让您伤感的。”

索索礼貌地回应道:“没关系。”

弗莱娅跟着他们走了一段,发现西罗不但看上去脸色红润,而且再也没有出现过舞会上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可以说,除却传闻以外,西罗怎么看都很健康。

“殿下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弗莱娅换了一个安全的话题。

西罗道:“宫廷御医一直为我调理身体,母后也请了很多奇人异士。”

弗莱娅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看来成果显著。”

西罗露出欣慰的笑容,“正在缓慢地康复中。舞会那天真是太失礼了,或许我太紧张了,要知道这样的咳嗽已经远离我很久了。”

紧张?是因为她吗?是算不算一种暗示?

弗莱娅心又怦怦地跳起来。

索索的脑袋突然靠在西罗的身上。

弗莱娅和西罗这才发现索索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的身体……”弗莱娅关切地望着西罗。

西罗轻轻叹了口气。

弗莱娅顿时明白了什么。

“我先送你回去吧。”西罗道。

弗莱娅很想同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富有爱心的人都不会赞同他将索索单独留下。于是忍着满心的不甘,她体贴道:“不。我可以自己回去。请殿下先照顾王子殿下吧。”

西罗为难地看着索索。

弗莱娅得体地行礼告退。

等她走后,阳光和温柔尽数从西罗的脸上褪去。他冷冷地看着弗莱娅里去的方向,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微笑。

文森检查过索索的精神状态,摇头道:“怒火精灵正在设法破坏封印。”

西罗道:“这和他突然昏倒有什么联系?”

“我的封印有遇强则强的特点。”文森道。

西罗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怒火精灵不断冲击封印,索索的精神也会收到封印不断的冲击?”

文森道:“不是冲击,是保护。”他见西罗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又补充道,“休眠式的保护。”

西罗深吸了口气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有。但是我需要时间来想。”文森回答得很直接。

西罗弯腰帮索索整了整被子。

文森在旁简直看不下去,“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保姆?”

西罗头也不回道:“我会派人帮你找到大块元素晶的。”

文森笑道:“你真是懂得怎么来封住我的嘴。”

西罗道:“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比如说?”文森挑眉。

西罗道:“让奥利维亚阿姨来解决。”

文森笑容变得别有深意起来,西罗甚至从他的双眸中看到了几分猥琐。“我很期待。”文森道。

西罗眉头蹙起,不解地看着他。

文森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今天听到了一则传闻。听说你的身体正在康复之中?”

西罗道:“是的。”

文森眼中闪过光芒,“准备开始了吗?”一旦西罗的身体“开始恢复健康”,那么卡斯达隆二世的动作一定会更加频繁。明面上的交锋应该不远了。

西罗冷冷一笑,道:“一直在进行中,只是更加迫不及待了而已。”

“那,那位弗莱娅小姐呢?”文森道,“我最近听到的传言可不止一个。似乎有一位皇太子送了一束花给对方。”

“礼尚往来。”西罗不想多说。

文森却没有这么好打发,“只是这样?”

西罗看了他一会儿,松口道:“你不觉得阻止丹亚与理查的联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文森道:“看来格列格里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

西罗坦然道:“的确没有奥迪斯顺眼。”

文森笑道:“我明白了。”

如果格列格里与弗莱娅联姻成功,那么格列格里即使不能继承丹亚家族,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会低。西罗既然决定出手破坏他们的婚姻,就意味着他并不想让格列格里上位。

“理查与丹亚家族无法成功联姻的话,”文森缓缓道,“是否意味着他们很快就会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

如果两家成功合作,就拥有足够的实力联手成为第三方,对这场战斗袖手旁观。如果不能,那么无论是他,还是卡斯达隆二世应该都会用尽手段来将他们挤入自己的阵营。毕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个非常发人深省的故事。

67、怒火精灵(七)

普特拉城乌云密布。

从城主府到西罗暂住的宅邸,到底都笼罩着难以言说的阴郁气息。

伊万拿着来自梵瑞尔的信件在门口站了将近两个小时,依旧没有得到进门的许可。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身边还有潘陪着他“罚站”。

门突然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加仑走出来。

伊万眼睛一亮,迎上去道:“殿下他……”

“请稍等。”加仑欠身关门,然后如风一样转身往外走。

伊万叹了口气,继续等。

潘小声道:“索索王子还是没有醒吗?”

伊万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潘皱了皱眉。总觉得皇太子对索索王子有些好过头了。虽然说索索王子这次回来救西罗殿下很让人意外和感动,但具兰毕竟是沙曼里尔的盟友,与帝国向来是对立的。索索王子与殿下的身份注定他们将来的立场不可能毫无芥蒂地站在同一条战线——即使殿下目前和沙曼里尔是秘密盟友,但这个盟友关系并不是永久牢固的。殿下本人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他看向伊万,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伊万也看他,意味深长道:“别想太多不该由你想的事。”

潘很快别过头。

过了会儿,门终于又开了,文森从里面出来。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糟糕,但是神情一如既往地从容,“殿下有请。”

伊万感激地笑了笑,悄悄推门进入。

“殿下。”他在进门之前大声通报。

“嗯。”西罗站在窗边,脸色与窗外的天色一样阴沉。

宽大的床被床帐遮住了,只能隐约看到有个人躺着。伊万和潘都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来自梵瑞尔的信。”伊万将信递过去。

信封上那独属于卡斯达隆二世的金色皇冠标志在苍白的信封上显得格外刺目。

西罗伸手。信封被接过去,没有打开,而是直接在火焰中化作了灰烬。

伊万惊讶地看着他。

西罗垂手,任由灰烬飘落在地。从他“康复”那时起,就决定未来之路将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再受那个所谓父亲的影响和支配。信的内容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决定。

“狄林有消息么?”西罗问。

伊万道:“我已经通知桑图的人打听海德因和狄林的下落,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西罗负手转身,无声地望着外面逐渐深沉的城市。

潘想要开口,却被伊万做了个悄悄离开的手势。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没有发出声响。

雨丝渐渐飘落。斜飞,打进来些许,落在西罗的脸上和手上。

冰凉。

“殿下。弗莱娅小姐回去了。”加仑走进来道。

西罗目光低垂,正好看到一辆马车缓缓从大门离开,投入到无尽的绵绵细雨中。

上次的花显然给了弗莱娅很大的想象空间,让她的求爱行动趋于明朗。城里开始传出各种风言风语,足够让格列格里与她的婚事搁浅。

“通知马塞洛,让他尽可能地缠住她。”

目的已达,他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

加仑道:“是。”

“另外,准备马车。”西罗缓缓道,“去桑图。”

加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恭敬道:“是。”

西罗突如其来的离开如他突如其来的到来一样让考弗拉摸不到头脑,但他宁愿相信这是他的好运气再作祟。

考弗拉原本想为他举行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不过西罗走得太急,所以这场欢送仪式只能在考弗拉的脑海里默默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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