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下和爷爷过暑假(21)

“那时候没什么吃的，就薯片和米糖，你外婆去赶集的时候会带些米糖回来。”

“米糖太粘牙了，不好吃。”

万妍君问：“那爷爷小时候吃什么零食啊？”

“爷爷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零食吃，能吃饱饭就很好了。”

只要吃饱饭就很好，好可怜啊。万妍君感到难过，胡乐天放下筷子，认真说：“等我以后有钱了，外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我现在要让爸爸给我打钱，我带外公去城里买东西。”

“爷爷跟我回上海吧。”

“好了，以后你们有时间就回来看我就行，爷爷老了，只想待在家里。现在生活条件好了，都是想吃什么吃什么，也不用特意买，你们还是好好学习将来选个自己想学的专业，找份工作就好了。”

不要。爷爷不要再老下去了，彤彤不想再长大了，她放下碗筷：“我吃完了。”说完下了桌跑上了楼。

万妍君见姐姐匆匆下桌，嘀咕了一句：“姐姐今天吃的好少。”

不止吃的少，今天她说话也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上次她说因为和同学玩不到一块去，不确定是该迎合还是坚持，不知道她做好决定没。万建国见两小孩就要起身离桌，一把按住他们：“把碗里饭菜吃完才能下桌。”

两小孩飞速吃完饭上楼找姐姐，胡乐彤正在房间里做作业见二人上来，直接催二人去午睡，也不管他们说什么，直接将二人推回房间。

万建国端着荔枝上来的时候，两个小的已经午睡了，彤彤在写作业，他也不好打扰只好让她别写太久记得喝水。

万建国下楼后，胡乐彤又继续写作业，没写多久她就停下了笔，看着外公放在桌子上的荔枝，想起以前外婆也会在自己写字写久了的时候端上水果，心中一酸，眼泪涌了上去，她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埋头写作业。

沙沙的笔触声在清爽夏风中流走来到了寂静的午后。

“姐姐。”万妍君醒了来到她房间，小声的喊了她一句。

“妍妍，你醒了啊，要不要去看电视。”

“不用，今天看了很多了，我想待在姐姐身边。”

胡乐彤拉了条凳子放在旁边，万妍君坐了上来，看到摊在桌子上干净的卷面，夸道：“姐姐好会读书。”

“还好，听我妈说，舅舅读书更厉害，要是他辅导你的话，你成绩也会好的。”

“可是我爸爸很忙，我一天能见的时间并不多。”

胡乐彤戳了戳笔下的试卷：“我爸爸也是，他经常出差进货，一年有大半年都不在家。”

和姐姐找到共同话题的万妍君很是开心，她学着昨天听到的新词：“那我们都是留守儿童。”

胡乐彤纠正她：“我们不是。留守儿童是爸妈都出去打工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的才是，我们父母只是比较忙，并没有不在家。”

说错话的万妍君忙解释：“这话是昨天我在集市上听到的，我在集市上等爷爷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人聊天说，以前是满村留守儿童，现在是一村子的留守老人，空空的家没个人影。”

胡乐彤压下去的眼泪又要上来，她站起身收拾文具，接着转身的功夫回道：“你去看看乐天醒了没？”

万妍君听话的去叫乐天起床，三小孩起床后下到楼来，见万建国扇着蒲扇躺在摇椅里。

“外公！我也想去捕知了。”

万建国起身，从院子里拿出捕蝉杆带着三小孩去了田边的树林，在一片蛙叫蝉鸣中捕蝉追鸟。

胡乐天跑得快，跟着蝉鸣追，一杆下去就是一只知了，不一会就攒满了一兜。

万妍君原先跟着胡乐天跑，跑着跑着她自己发现了乐趣，她感到身上凉凉的有看不见的力在推着自己像是被迎面而来的风拥抱，风还送来草木香香的气味，影子在地上碎成一片片。她不再跟着人，自己跑自己的，在风中穿行，和影子赛跑。

“彤彤，你和同学相处得顺利吗？”万建国见外孙女蹲在地上捏泥巴，灭了烟火问她。

搭着屋子的胡乐彤顿了下手中活计，又戳了戳泥土：“外公说得对，还是自己爱好更重要，我不和她们玩了。”

那是不是没朋友了？学校里没朋友，现在住的是楼房，又没有什么邻居，万建国有些担心，他问：“那和你表姐堂哥一块玩，离得也不远，就是比你高几个年级。”

胡乐彤搭着泥，应下：“好。”

万建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直都是这样，知道的不多，除了种田栽树也不懂别的，想给儿女孙辈建议都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好不痒不痛的说几句简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