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再见(6)

等到姑姑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会从路灯后慢慢走出来，总是会装作不经意来到这里的样子，先是和我打招呼，说声“好巧”。接着便送我去上学，然后匆匆忙忙回到工作的地方，放学也还如此。有时我们会拖堂，下课会很晚，他总会在学校对面的商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等着我，之后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直跟在我身后，直到和我顺路的同学越来越少，他才会加快步伐，连忙走到我的身边，和我并排走……

我不知道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春夏秋冬，反正他一直都是电动车店里的学徒，我一直都是特别乖巧的普通学生，从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这样：

我们会一起沉浸在春天的鸟语花香里，一起在炎炎夏日啃着小块西瓜，也会在秋天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走一步停一步，把地上可爱的叶子收集起来做成书签，还会在冬天的时候一起数着踩过的脚印，看看谁踩得雪坑更深，走的步数更多……

渐渐地，他见我时不再脸红，我见他时也不娇羞了，我会对他撒娇，叫他“哥”；他也会十分宠溺地叫着我“小傻瓜”。

我们的事情其实我父母知道了，但是他们只是让姑姑多注意我一些，别被骗；让我分清重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却没有明确说了不让我和他在一起，这是让我很庆幸的，也让我很意外……

哥当然也很有分寸：知道我是学生，知道我要学习；每当我提到：“哥，做我男朋友吧！”他总会先是一惊，接着脸上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深情地望着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小脑袋，真的好像是他的世界真的只有我一人：“等你高考完了以后，哥就一直陪你，你想让哥做什么都行，现在你先好好学习，等你考上心仪的大学后，哥就向你表白，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虽说被拒绝了，但其实我的心里倒是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反而觉得他这样做是真心对我好。

他是高中毕业的，对于高中的知识他还是懂一些的，所以他会给我辅导一些功课：不是在教室，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小区公园的座椅上，讲一些他懂的东西，有时是一个很简单的公式，有时是一个很有趣的哲理小故事，有时是他为了我特意总结的简便方法，有时又会是近几天的时事热点……

总之不论是什么，只要是他喜欢的，只要是他和我说的，不论是什么，我听得都有会很认真，听得很仔细，恨不得把他的每个动作，每个字眼都要记在脑袋里；因为我喜欢他，顺便也就喜欢他的一切。

高考前的几天，姑姑生了小妹妹，姑父为了照顾她们娘俩也住在了医院，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自己也就要准备吃穿住行各方面的事情，加上高考压力大，整个人每天都有些恍惚，郁郁寡欢。

而他似乎早就注意到我那时的状态不太对，他什么都不问，却总会小心地照顾到我的情绪。再后来他注意到了我每天不吃早饭，就借他们老板家里的厨房，每天给我准备各式各样的早餐，他也会提前半小时来到小区门口，叫我把早餐取上去吃饭；晚饭他也会给我准备好，全都是很清淡可口的，很适合在燥热的夏天吃……

我似乎习惯了他对我的好，以至于到了后来，我忘了去关心他吃的什么，几点起的床，每天几点去上班……

后来的后来，我还是在他的日记本里我才知道了他会每天早起两个小时帮我准备早饭，为了能够有充足的时间陪我，他把自己的上班时间调到了晚上10点之后，一直到凌晨2点……

第 4 章

“我乐意跟在你身后把你揽在胸口，低头看你素净的脸颊分红……”

……

“我们在一起了！”

高考结束了，我们就成了情侣，是承认了彼此的身份那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可能觉得自己的表白太简单，于是连忙补充：“可能不会像别的男朋友那样有很多时间陪你去玩，也可能买不起你想要的化妆品，包；但是，我会做好我自己，竭尽全力，会努力的，争取给你想要的生活；即使以后我会吃不饱，我也不会饿着你；我真的会对你好，真的，就是像夫妻那种，平平淡淡的，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我，我，我也不会打人的……”

当时被表白的我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他曾经就说过，高考结束后会向我表白，会让我成为他的女朋友，这辈子唯一的女朋友……

我看着他颤抖不止的双手，额头上也有汗滴出现，从额头上一直往下滴，但是因为手里拿着东西，他始终没有用手去擦；他手里拿着一支红色玫瑰花，站在我的对面，低头，满含期待的看和我，急切想知道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