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怪物[快穿](286)

江恩临比他更没有目的,他往哪边走,江恩临就往哪边走。

毓秀的目光在江恩临长了一些的头发上停留片刻,伸手替江恩临将垂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

“我们下周就要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毓秀摸了摸他冰凉的脸,叹了口气,“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我本想就在这里住一辈子,但翁娘说得没错,说不定东北那边的环境对你更友好。”

江恩临抓住毓秀的手,侧过脸在他的手心上亲了亲,说:“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毓秀笑得眯起眼,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吻住江恩临的唇。

村民们搬家的这段时间,村里又小小的热闹上了一回,等到那些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毓秀才带着江恩临下山。

而江恩临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下山的第二天早上,村长便开车来帮他搬家了。

毓秀没有收拾多余的东西,只拉了一个不大的行李箱,怀里抱着一个古风古色的坛子,他清清爽爽地往门前一站,和前段时间的搬家大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村长下了车,诧异地走向毓秀:“你的东西呢?”

“寄出去了。”毓秀答,“剩下的都在这个行李箱里。”

村长看了眼毓秀脚边只有十寸大小的行李箱,用了十来秒才品出毓秀话里的意思:“你寄哪儿去了?我们村到镇上也就这点路程,把东西装上车就搬过去了,寄过去也太浪费钱了吧。”

毓秀摇了摇头:“村长,我不去镇上。”

“那你去哪儿?”

毓秀说了一个地名。

“这么远!”村长说,“你怎么突然决定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毓秀给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去见一个网友,如果能在那里找到发展机会的话,应该就会在那里定居了。”

村长愣了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他点了点头:“也好,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了。”

只是他从小看着毓秀长大,虽然不久前才口口声声地说毓秀已经是三十四岁的大龄青年了,但他心里还是下意识地把毓秀当做长不大的孩子。

现在孩子长大了,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毓秀把院子的大门落了锁,又把行李箱搬进后备箱,抱着坛子坐进副驾驶。

他透过车窗看着住了十几年的家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些天来萦绕在心头的不舍突然变得极其强烈,浓得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水。

不过路还是要走,日子还是要过,变化才是人生常态。

未来总会有新的惊喜在等着他。

村长直接把毓秀送到镇上的车站里,这里的大巴车滚动发车,买好票后,只要在候车大厅等几分钟就可以进去了。

毓秀检票时,居然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富泽洋他妈。

富泽洋他妈坐在小小的检票亭里,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无数痕迹,也像是一面透明的玻璃,把她和十几年前那个鲜活的女人完完全全地区分开来了。

十几年前的富家是村里最富裕的几个人家之一,靠着上山采草药挣了不少钱,后来也是说搬家就搬家。

原以为他们会过得顺风顺水,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再遇到富泽洋他妈,毓秀甚至没把眼前这个苍老且疲态百出的女人认出来。

还是村长先向富泽洋他妈打了招呼。

显然村长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富泽洋一家人有联系,他站在检票亭的小窗口外面跟富泽洋他妈聊了一会儿,才指了下毓秀,说毓秀要走了。

富泽洋他妈把目光转向毓秀。

十多年不见,富泽洋他妈也没把毓秀认出来,她表情惊诧地把毓秀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毓秀笑着对她打了声招呼。

她略显呆滞地点了点头,发干的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发出一声叹息:“要是泽洋也这样就好了。”

毓秀听得一头雾水,却不好多问,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向村长告完别,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坛子进去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毓秀才从他和村长的通话中了解到那天在车站里富泽洋他妈对言外之意。

富泽洋家和曹俊家连夜搬到镇上并不是新生活的开始,而是噩梦的开始,随着年龄的增长,富泽洋和曹俊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从失眠多梦以及大量掉发到疯疯癫癫、疑神疑鬼。

两家人带着他们多次去外地就医,可始终找不到任何病因。

于是他们只能这么拖着。

拖到现在的富泽洋和曹俊快四十岁了,连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若是没了家人依靠,只怕他们会像路边的野花一样悄无声息地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