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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192)

围栏里探出几支蔷薇花,在风里微微飘摇。

“以你的名义投建的希望小学,”陈赐说,“还没完全修好,不过能看出大概布局,修好后就会投入使用。”

“到时候,很多小孩都会感谢你,从这里走向更有希望的地方。”

她有些发愣,怔怔地看着他。

他轻声,“以后有关于这里,不会再是噩梦了。”

教学楼覆满爬山虎,操场旁的花开得热闹而喧嚣。

像是拔出从前那些坏掉的根系,重新为她种出了一整座花园。

她随着他的脚步去看,发现自己从前住的那个房间,被他改成了一间多媒体教室。

和她的职业相关,以后的小朋友可以在这里看她的节目,也可以在这里,获得艺术类的第一份知识。

宋嘉茉心尖发起颤来。

她不知道陈赐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而她竟然从来没有发觉。

“好了,不许哭,”陈赐点了下她的脸颊,“你一哭我就心碎,我费这么大劲……可不是想看你掉眼泪的。”

她吸了下鼻子,又在学校里逛了好多圈,最后才重新跑到他身边。

她迎着日光仰起头,笑着说:“谢谢,我很喜欢。”

“不准道谢。”

“……那献个吻?”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拽着他的领口,在他脸颊边碰了一下。

旋即怕他来抓似的,她朝前跑去,跑到一半,又回身看他。

她站在阳光下,笑得温柔而明朗。

陈赐看着她。

很突然地,想起她刚到家里的场景。

那天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他站在楼梯间向下看,小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衫,瘦而伶仃,额发被雨微微打湿,站在陈家光华流转的客厅里,怯懦地低着头。

周遭桃红柳绿,只有一朵花颜色枯萎,没有生机。

而他费尽心力,终于令她盛放。

这晚回家,宋嘉茉突发奇想,忽然叫他:“哥。”

水面上,陈赐的手指停了一下。

她鼻尖略微有些红了,睫毛上也敛着水雾,不知是浴室的雾气还是眼泪。

“哥哥。”她又叫了声。

“……”

她抿了下嘴唇,不自知地,带了些鼻音。

“哥哥?”

“别乱喊。”他哑着声音说。

然后重新把已经擦干的她又按进了浴缸里。

这晚,欣赏到凌晨日出的宋嘉茉,深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陈赐不喜欢她掉眼泪和叫哥哥——在床上除外。

在床上他喜欢,特别喜欢。

如果不是不想睡觉,不要轻易进行挑战。

九月初,她和陈赐又去肃大故地重游了一趟。

这次是他提的,夜晚凉风吹拂,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在路上,宋嘉茉还和他聊着自己主持人票选得了第一,他沉声应着,拉着她往前走。

虽是晚上,但雕像前仍旧围满了学生,手拿捧花拍纪念照。

宋嘉茉看了会儿,再回过神,陈赐已经递了一束给她。

这束花好像迟来了太久太久,但又好像,时机刚刚好。

他们牵着手在校园里漫步,如同最普通的热恋情侣,宋嘉茉笑着路过学思楼,还指着某间教室跟他说,这是自己专业课的教室,第一节 课就是在这里上的。

出乎意料地,他却说:“进去看看?”

门缝内,泻出一缕光亮。

她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却不太敢确认似的,狐疑地推开门。

预料成真,映入眼帘的是被布置好的教室。

气球悬在屋顶,灯光璨然,落地灯散发出柔和光线。

桌椅整齐,每张桌面上都摆着一支玫瑰,黑板处被人拉出几个漂亮的英文字母——

arry?

她眨了眨眼睛,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口。

半晌后,她偏了下脑袋,故作无辜地问。

“什么啊,看不懂。”

陈赐凑到她耳边复述。

“嫁给我?”

“没听清,”她得寸进尺地抬起左边耳朵,“再说一遍?”

他好像在笑,却任由她一再往前,好像在她这里,总归是没什么底线。

“嫁给我,行不行?”

她垂下眼,慢慢压住嘴角的弧度。

“我考虑一下。”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抬起手腕,动了下无名指。

她说,“没有戒指我可不嫁的。”

“当然有。”

陈赐从花束的最边沿处抽出个小盒子,打开绒布面,抽出个通透又漂亮的钻戒。

“最好的,都给你。”

他手指动了下,如同行过漫长山水,终于抵达这里。

“给你戴上?”

明知他的意思,但她故意抬起头,去看他的表情。

“那不然呢,你还想给谁戴?”

“没谁,”他喉结滚了下,声音里带着少见的认真,“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