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中(82)

难怪，接她时他说他也刚到。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给你说，如果明年三月你还在这里，我会带你看一些不同的风景？”高湛卢牵住她的手问道。

杜若点点头，他继续道：“这处山谷，我来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带队训练，但以后会有不同了。等到三四月，这里会有漫山辛夷花开。”

如你，灿烂。

“明年三月······”杜若轻咬着唇仰头看着他，她也曾经想过等到明年三月再确定自己的心意，可是喜欢会从心里溢出会在眉眼明晰，不必等到春暖，也可期待花开，“那我等你明年带我来看。”

两人席地而坐，高湛卢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用手护住，“许个愿望？”

杜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唇边轻声道：“我希望家人健康，希望垚山村一切顺利，也希望高湛卢同志平安。”

两人一起吹灭蜡烛，高湛卢侧头看着彩灯烛火融融下她侧脸柔和，笑了笑问道：“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那是小朋友的想法，成年人的世界，愿望变得复杂世俗，反而希望别人知道从而满足自己。但是我不同，我的愿望不需要求助于幸运，我自己也能实现。所以，只是想跟你分享。”杜若托着下巴也笑，她只想让他知道，她所愿所求不过是家人，工作，以及他。

“哦？”高湛卢故意逗她，“你不是小朋友吗？”

杜若抬起下巴仰头看着他，彩灯映在她眼眸里跳跃，不服气中带着嗔意，一字一顿道：“我——不——是。”

平日里理性冷静的小女孩做起这样的模样来未免有些过于可爱了，高湛卢捧起她的脸轻轻揉了揉，“哦，不是啊，没看出来不是啊。”

杜若皱皱眉他刚松开手就跪坐起身来想要捏回来，却被他捉住了手抱在怀中低头吻上她的唇，杜若坐在他身上靠揽住他的颈保持住平衡，人类行为学上赋予接吻表达爱意的含义，可以心无旁骛，只是爱意深沉。

“生日快乐，小女孩。”高湛卢垂眸看着她眼睛湿润笑笑，她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总之他愿意她在他面前永远如此。

如稚童简单而快乐。

白瑟在国外出差，快递送来了她的生日礼物，不知是不是她那边信号不太好，杜若断断续续也没听明白她说了什么，挂了视频好一会儿才又收到她的消息：“帮我联系一下你们村会刺绣的人。”

杜若撑着头看着这简短的一句话默默念了两遍，按熄了屏幕把手机拿在手里来回转动着，嘴角忽而就弯了起来。

杜泽毅回家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不大的盒子，杜若站起身来瞥了一眼他手中盒子，眼中微微动容：“爸。”

“还担心你今晚不回来呢。”杜泽毅把盒子放在茶几上，也看了一眼杜若还没有来得及插起来的花束，“有人给你过生日了？”

杜若眨眨眼睛看他在自己面前弯着腰拆开蛋糕盒子闷闷应了一声，“啊，对。”

蛋糕不大，杜泽毅一边插上四根蜡烛一边道：“那个小伙子救灾的时候我见过，很不错，沉稳大气，处理问题也很有分寸，要跟人家好好相处。”

杜若低头忽而笑了笑，是啊，不管是奶奶还是瑟瑟，总有人会告诉他的吧，好在她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就过了所谓早恋的年纪了，她可以在父亲面前坦然承认自己正在认真进行一段恋爱。

杜泽毅点上蜡烛，搓了搓手道：“太晚了，你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就剩这块小的了，不过也没关系，咱们两个人，太大了反而浪费。”

“嗯。”杜若点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今晚第二次心中默念她的愿望，而后俯身吹灭蜡烛。

杜泽毅看着她笑笑，“祝贺我女儿又长大了一岁。”

在临时安置点那天晚上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杜若直起腰来抿着嘴淡淡地笑着，“谢谢爸。”

她其实并没有寄希望于他会记得。

杜若切下一小块蛋糕来递给他，又切下一块连同着上面的樱桃放在一边，从前她喜欢黑森林蛋糕却又讨厌上面的樱桃，就总会把樱桃给哥哥吃，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杜泽毅看着她的动作眼中落寞明显，在一旁沙发上坐下看她安静一口一口吃下蛋糕，犹豫几许放下手里盘子稍稍低垂着头，“若若，对你妈妈，对你，对你哥哥，爸爸心里是有愧疚的。”

杜若手一顿，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吃完盘子里的蛋糕，眼泪一颗一颗落在蛋糕上又被她和着奶油的甜一并咽下，其实她一直在意的，也不过就是这句话而已吧。

“你血糖高，少吃点蛋糕吧。”杜若把空了的盘子放下顺手又把他盛着蛋糕的纸盘推远了些，“今天又开会了吧，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