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6)

“昨天的事没有在意吧”

“嗯。”

周远啊，我不坚持了，我不骗自己了。我太难过了。

然后我搬了出来，离开了那个城市。我想抽离这一切。于是考研去了另一个城市。接下来的我面对压力不需要人陪了，像你一样，一根烟的事罢了。朋友问我为什么啊，我没和她提起我和她长的很像的事。周远。说不计较这六年的爱与时间是不可能的。说放下了可能也不对，只是觉得算了吧。后来啊，后来我越来越像你。稚气全部打磨不见。也再也没作为发展对象接触过别人。你说我这算离开你了吗。你就像嵌在我身体里一样。

我合上了相册。这么多年我没敢打开这个相册，回忆起我们的种种。我总说，反正都一样，没有结局，何必自讨苦吃呢。这三年我让我的生活一点不要沾染你的痕迹，现在却又自己让回忆如海水般涌起。有太多的事我想不明白，但也没必要明白了。就像我不清不楚的六年一样。原来偷来的短暂的一点甜也能让人如此难忘。回望这些年，我到底是没有走进你的心，走进的只是一个替身，对吗？

我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于是准备洗漱收拾之后赶快睡觉。到镜子前，我看到我自己，与以前那个朝气蓬勃，觉得什么事只要有时间，只要肯用心就能成功的我完全是大相径庭。你说时间能改变人吗。可能吧。也慢慢在放下你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想要念一千遍你的名字了。

第二天早上，我挂着黑眼圈起来。像以前一样无数次反问自己昨晚为什么熬夜。又是一年春天。拖着没睡醒的身体去上班。老板说今天要谈合作，我想，谈合作和一个搞设计的有什么关系。结果老板偏偏挑了我去。说这次合作的公司和我念大学的地方一样，让我去套套近乎。很无语。就这样我被派去谈合作了，按规定十五分钟就到了地方。进来的那个人从远处看就有些熟悉，我的心里攀上了些不安的气息。熟悉的浅蓝色西装，熟悉的味道。嗯。命运弄人。但是我心里已经没有当时的悸动了，就是平淡的想要赶紧把合作谈完。

“你好，好久不见了小喻”

“好久不见啊，周远。”

“这次合作的竟然是你们公司啊，蛮巧的”

“是啊，也恰巧是我第一次谈合作”

“在这里做设计师啊？不错”

“从新一线城市到二线，缓下来挺舒服的”

……

我们谈了一下午合作，眼看着就黄昏了。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周远。”

“嗯，好啊。”

“去喝一杯？”

“行啊，你带路吧”

就这样我们去了一家我最经常去的酒馆。你问我

“这几年过得不错？”

“还行吧，普通生活而已”

……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应该说谁也不想陷入那段回忆。

“还在你之前的公司工作啊？”

“没，跳了。老板太烦人。”

“跳了好啊，好像听说这个公司不错呢”

“是啊，待遇比那个公司好”

……

“你呢？小喻，没谈恋爱啊。”

“整天忙的和狗一样，哪有时间啊”

你笑了笑，我也没想问你的感情生活。突然，你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我碰到过她一次，她和她丈夫和孩子。”

“哦。怎么碰到的？”

“有一次在商场，无意间吧。”

“挺好。”

我心想，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接着，你就说

“我在想我接下来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好有深度的问题”

“三十了，家里总催结婚”

“害，你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周远好像有点喝多了，自顾自的说了许多。我就这样看着她，那个毫无防备的她。那个以前从来没有对我卸下防备的她。明明都三十岁了，却越活越像小孩的她。她说，当时她第一次见我，发现我真的太像她小时候的样子了。没想到，我就这样开始接近她。她说，她当时作为一个成年人比我更清楚我们没有结局。她说，她害怕我会后悔，害怕又给我带来不好的回忆。作为年长者，她考虑了好多好多。我没想到。她说，之前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让我去淌这滩浑水。刻意的疏远我。她说她心里是有多么多么煎熬。我们到一个城市后她总能在我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于是带着对我的羁绊，带着对她的怀念，带着对我的爱意。我终于开口，我说

“……周远。为什么我们中间总有屏障。”

我的理智已经难以控制我的情绪。我颤抖的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