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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气运权臣(98)

作者: 桃鱼 阅读记录

“难道还指望我拿给你?”

沈蕴如觉得自己兜不住了,妖孽,魔鬼,再在这儿待下去她得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您看,这么晚了,您身体这么金贵,也该歇息了,就不打扰您了,书和纸笔,我明天让我的侍女一早过来拿一下。您放心,您是我的大恩人,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功德无量,只要是您的吩咐,我一定会恭敬不如从命。”

沈蕴如说完,便福了福身,急忙忙地转身走了,她步子走得急,脑后挽着累累乌发的木簪忽然松了开来,无声地滑落于地,沈蕴如一头浓密的乌发甩了开来,在月光下宛如一匹柔滑灵动的黑锻。

谢幼卿望着她的背影,黑漆漆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转身进了房,将门哐地一声关上。

沈蕴如下到二楼,才发觉自己的挽发的木簪掉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主要是她不想再去对着那尊邪神了,再看一眼都不行。

沈蕴如回到房间仰着倒在床上,拿被子蒙住头,轻轻地吁了几口气,困倦很快袭来,她合上沉重的眼皮睡了过去,一夜安稳。

第二日天色破晓,沈蕴如被花糕唤醒,她揉了揉眼睛,望着窗棂里照进来的一缕清亮的晨光,心中有种轻盈得像云朵飘起来的感觉。

喜神真有用,可是不妨碍一想到他这个人还是让人觉得很讨厌。

沈蕴如对着窗外的晨光出了一会儿神,然后让花糕悄悄地到楼上谢幼卿那儿借书,不能让爹爹看见。

他借她就抄,他不借她就不抄,不管他借不借,她都要找机会和他接触。不管昨晚如何生气受屈,今天她又是崭新的沈蕴如。

半刻钟不到,花糕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论语》。

沈蕴如道:“怎么这么快?”

花糕的脸有点红,“我刚走到谢公子房门口,他的小厮淡清就出来了,将书拿给了我。”

沈蕴如没作声,从花糕手中接过书,书的封面有些微的褪色,书页的边角也有些发毛,随手翻了几下,在书页的天头地尾,有谢幼卿用墨笔写的细密工整的注解。

可见是谢幼卿在手边经常翻阅的,沈蕴如心中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虽然是罚她抄书,但他把自己常读的书借给她,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她呢?

不过这个自我安慰地念头很快便被一个真实的声音击碎,若不是讨厌极了她,怎么会一言不合地罚她抄书呢?《论语》有一万多字呢,比《省心录》厚了一半不止,三十遍《省心录》的噩梦尤在眼前,她隐隐感觉到手指头又疼了起来。

漫长的旅途,坐在马车中也闷得慌,抄抄书倒也能打发时光,沈蕴如是个有事做就专心致志、全力以赴的人,这部《论语》,她估算着,她大概花两天时间能抄完。

沈弼看见女儿今日的精神劲头比昨日好了许多,心中放心了不少,及至上了马车,却从她随身的行囊中拿出《论语》,不声不响地翻阅抄写起来,眼中微微诧异,女儿何以这么自觉和用功了,故而沈弼也不问,且看看她是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是真的用心学习进取了。

沈弼和谢幼卿的的马车顶着晨曦和晓风上路,中午时分,马车停在了途中的一个‘打尖’的小驿店门口,下来歇脚用午饭。

村野之中的小店,自然没有什么讲究的饭食,不过是一些农家小菜,但店内的座儿却坐了有七八分满,沈弼和谢幼卿用饭的桌子之间隔了两张桌子。

沈蕴如一进店,就感到店内有好几双旅客垂涎的目光往她身上睃来睃去,不过很快就消停下去了,估计是瞧到她身边穿着便服却一脸威严的沈弼,及身后跟进来的四个带刀护卫,知道是官衔品级不低的官家小姐,不敢再用眼睛冒犯,只能自叹无福。

用饭的时候,沈蕴如夹了几口菜,便搁下了筷子,揉了揉手指关节。

沈弼到底关心女儿,便说道:“你有进取心是好的,但也别用功太过,你母亲说你上回发狠心练字,抄了几十遍的文稿,手指头疼得紧,筷子都拿不住了,你母亲每日熬了药水给你泡大半个月才渐渐好了些,你吃了这个苦头,以后便要多注意点。读书不求速成,重在领悟,每日读个三五句,写个三五句便可以了。”

沈蕴如没想到爹爹会提起她抄书太辛苦的事情,正好那位罪魁祸首就隔得不远,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有没有因而生出一点慈悲之心。

她眼角偷偷往谢幼卿的方向觑了一眼,微微加大了音量,“爹爹,《论语》是圣人之言,上至士大夫,下至黎民百姓,人人皆可读。对于爹爹而言,《论语》能帮助爹爹辅国治民,对于女儿而言,《论语》能帮助女儿修身律己,做一个更有修养,更懂分寸的人。从前女儿读《论语》不求甚解,如今渐渐成长,洞察世事之后,竟偶有所得。趁此旅途机会,女儿要将《论语》好好地抄写,做到句句熟稔于心,再慢慢领悟。既作旅途消遣,又能颐养身心,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