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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气运权臣(116)

作者: 桃鱼 阅读记录

刘恒一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只管出兵缉私,缴获多少私盐,不是我该管的,自然也不会过问。”

谢幼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语气凌厉,“我并没有问你关于缴获私盐的事情,既然你先回答了,那么我问你,盐运司副使王进口供,二月十三日二更时分,他按赵守益的指示,将六个大箱子从盐运司衙门运出,于次日四更时分押送至两江总督督署,此事刘部堂知道吗?”

刘恒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知道。”

谢幼卿问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刘恒一微微仰头,望向天花板,语气低沉:“一万两白银和一百匹扬州云锦缎料。”

谢幼卿道:“赵守益贩卖私盐获银七万两,马上就送你一万两,还送你价值不菲的云锦缎料,为什么?”

刘恒一道:“这一万两银子是不是赵守益贩卖私盐所得我不知道,但他请兵之前便已说了会尽快给督署送来今年的缉私经费,收到这笔银子,我便把它当做缉私经费存入了督署银库中,至于那一百匹扬州云锦的缎料,是依沈夫人所求,赵守益跟扬州云锦织坊的坊长有亲,我便托了这层关系,令其为沈夫人购得一百匹,之后,我派人将这一百匹的扬州云锦原箱不动地送入苏州建昌侯府府中。”

沈弼呼吸顿时重了一下,眼中幽暗深邃,划过种种复杂的情绪。

刘恒一的段位果然是高,都转运盐使司的确每年都要送几笔缉私经费到两江总督手中,贩卖私盐的干系,就这样被他摘除掉了。而刘恒一这话也透露出一个极为关键的消息,即送到两江督署的箱子,大部分又经刘恒一之手送到了苏州建昌侯府的沈夫人手中。

而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是七万两白银还是如刘恒一所说的一万两白银和一百匹的扬州云锦缎料,这里面必然存在着一虚一实,虚是用来逃罪精心构造的环节,而实,才是真实的罪证和作案动机。

若是箱子里装的是七万两的白银,那么,沈夫人去年十一月份出现在两江督署的动机似乎就显而易见了,而刘恒一参与贩卖私盐的动机似乎也有了。

但刘恒一的供词都是对他完全有利的话,直接证据不是缺失便是难以查证,这便是难审之处。

谢幼卿问道:“刘部堂跟沈夫人有交情?”

刘恒一道:“金家和刘家是多年的世交,既然沈夫人有所求,我自然得为她办到。”说罢,他似乎别有深意地看了沈弼一眼。

沈弼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

谢幼卿道:“赵守益说去年十一月拜访督署的时候,曾见到过沈夫人。那么沈夫人此前拜访督署,是为了扬州云锦的事情还是其他?”

刘恒一呼吸一滞,然后颇为坚定地道:“是为了扬州云锦的事情。我要声明一下,这桩案子跟沈夫人没有任何关系,若不是为了解释那几个箱子来龙去脉的问题,我不会让沈夫人的名字出现在这个案子中。”

谢幼卿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但他似乎能感觉到,僵坐在椅子上的沈弼面色虽十分难看,却是轻轻松了一口气出来。

“那么,刘部堂说的这笔一万两的缉私经费,如今还在督署银库的账上吗?”

刘恒一很快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态,“缉私经费本可作为总督个人公费之用,但我这数个月也没什么公事应酬,所以这笔款子一直在账上没动,你们可以随时去查。”

谢幼卿敏锐冷厉的目光和刘恒一冷硬的目光交碰了一下,刹那间仿佛有几星火花溅出。

刘恒一果然是只老狐狸,这点估计沈弼有更深的体会。这桩案子,查到这里,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江苏按察使弹劾的折子递上来,到钦差弛驿金陵查案这一段时间,以他两江总督的权力,足以在证据链上做好手脚。除了“滥保匪人”这项罪名实在无可推卸,但也只能落个失察和用人不当的处分,而其他“杀伤良民、贩卖私盐”的严重罪名都可以完美地卸在赵守益身上。

谢幼卿目色冰冷,“我问完了,沈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弼面色沉凝地道:“没有。”

谢幼卿站起身,“今天的审讯就到此,把口供拿过来,让刘部堂画押!”

书办从暗室从来,将口供呈给了刘恒一,刘恒一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画了押。

刘恒一离开了提审室好一会儿,沈弼和谢幼卿还坐在提审室不动,墙上的壁烛已经灭了好几盏,半明半暗的烛光照在两人的面上,似乎都各怀有心事。

谢幼卿看向沈弼,漆眸幽暗不明,“沈大人,刘恒一说那六个箱子运到了苏州建昌侯府,这条线索很关键,我明日亲自去一趟苏州建昌侯府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