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十三鼻子酸楚起来，他招手：“好孩子，过来，我要代替夏芝抱抱你，她一直很想拥抱你。”
埃德蒙过去拥抱诺曼十三。
几个小时后，老太妃被装入棺材，一些肃穆的军人抬走了她。诺曼十三当着孩子们的面，盯着远去的妻子。
“别人都说，啊，诺曼十三，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他对待女人连臭袜子都不如。我只是一个男人，我无法满足那么多女人啊。她们带着各种目的来到我身边，当完成任务后，她们必须陪着我这个暴躁的人过一辈子。所以我不停的找着她们的麻烦，放她们自由。只有夏芝，只有夏芝，我舍不得，即使她没有为我留下一个孩子我都舍不得。我是故意的，我是多么狠心的人，我怕她有了孩子会变得和她们一样。现在，她连一个为她抛洒骨灰的孩子都没有啊。”
按照卡蒙嘉的习惯，死者必须火化，然后由后代亲自把骨灰散在太空中，这是传统。没有人会愿意为老太太去飘散骨灰，因为这个人，在未来的三个月，必须清心寡欲的为其戴孝守灵。除了必须的进食和休眠，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卡蒙嘉人认为沉默是最大的体现悲哀的方式。
埃德蒙是知道这个传统的，他看下悲哀的说了一辈子最真实的发自内心的话的诺曼十三。
“祖父，就让我为这位奶奶来散骨灰吧。”埃德蒙拍拍祖父的手。
人们都呆了，因为没人为夏芝太妃执行这个义务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孩子你不必这样的。”诺曼十三看着埃德蒙，这屋子人人都应该如此报答，恰恰是埃德蒙，他没这个义务。
“如果，我这样做，能减轻您的愧疚和懊悔的话，祖父，我愿意这样做。”此刻，埃德蒙整整的善良展现于人前。
“好孩子。”诺曼十三拍拍埃德蒙的手，再次拥抱了他。这孩子值得他如此拥抱。
几日后，在太妃的卧室，埃德蒙坐在一张木椅上认真的履行自己的诺言。静坐至清晨对初始人来说是很容易的。
太妃的房门轻轻的被人推开。波文科菲慢慢走了进来，埃德蒙并不能说话，他奇怪的看着这个人。
“我想，我应该来，这个时候一个人应该是寂寞的吧，埃德蒙说，你需要我的温暖，所以我来了。”
波文科菲慢慢坐到了他身边，慢慢合起眼睛。
埃德蒙笑了。心里无比温暖，他几乎要高声吟唱了，感谢夏芝奶奶，她的慈祥保留到最后一刻。
诺曼十三和诺曼十四透过窗户看着那对静坐的人。
“埃德蒙是个有眼光的孩子。”诺曼十三微微点头。
“父亲，话是没错，可是那个人配不上埃德蒙，毕竟是个小丑出身的人。”诺曼十四担心的看着父亲。
诺曼十三看着另外一个方向穿着孝服大声的号啕着的人们，讥讽的笑着说：“他们才是小丑呢。”
第21章 夏芝太妃的遗嘱
诺曼十四看下自己那群不争气的儿女和亲戚，是啊，三个月不参加社交，对这些人来说比杀了他们更痛苦，此刻哭得再响，也是没用的。哭声越大越像个小丑。诺曼十四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但是他绝对不会同意那个小丑成为埃德蒙的伴侣的，他可以从其他的地方补偿的，他会补偿的。
贵族行为会，是监督贵族行为的一个绝对机构。他们就像戒律院里的主事僧人一般，对于违反贵族行为，对于违背卡蒙嘉传统的贵族，他们绝对有权利取消这个人的爵位，甚至给予更加严厉的处罚。怪不得那些人不敢为老太妃散灰。三个月啊，将近一百日的清心寡欲，铁人都会受不了的，除了亲生血缘，任何人都会无法在那些老古板面前忍受的。
埃德蒙对于监管，很无所谓。就连波文科菲也很无所谓，现在他觉得世界安静着，就这么呆坐着去感受自然无比舒服，甚至比吃了美食，买到便宜货更加开心。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品行的孩子，他们是真正的贵族。”这是贵族行为会对埃德蒙大公和波文科菲男爵的评价，他们会把他们当成典范赞颂的，整整三个月，他们完美无缺的实践着自己的诺言，没有交谈，没有过多的需求，就是铁人都无法忍受的。
之前最好的守灵人，也会东张西望的。为了应付这难耐的三个月。在不违背传统教条下，又可以轻松度过，这些贵族有一千种解闷的办法。当然每个家族都有他们的一套，但是像埃德蒙大公这样真实的在凭吊悲哀的人几乎是没有的，现在不是一位，而是两位。
老太妃去世第一百日，埃德蒙获准可以再次开口，诺曼十三进来看着他，如果之前他是有原因的喜欢这个孩子，那现在他可以告诉埃德蒙，他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因为他如此……如此的值得每个人去爱他。不是他的迷人风采，而是他的品行如此的高尚。
埃德蒙看了下还沉浸在自然里的波文科菲，他第一句话是问他：“你感觉到了什么？”
波文科菲微笑着看着外面：“风从心里走过，留下痕迹；花在角落开放，芳香入心；快乐无比~。”他说完突然惊讶的看着埃德蒙。
“我一直想问你，我甚至可以确定，你对我做了什么!”波文科菲。
埃德蒙拍拍他的肩膀，他没有回答，时间会告诉他一切的。假如不是楼道的脚步声，他已经要吻这个人了。他对他来说是多么珍贵啊。
皇室能聚集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今天大家再次聚集在一起了，因为夏芝老太妃的遗嘱，皇室成员们对老太妃的遗嘱并不感兴趣，因为这位太妃一生都很朴素，她甚至不佩戴任何首饰，除了诺曼十三的结婚戒指。她从不佩戴饰物，诺曼十三也从来没在人前赏赐过她，诺曼十三就是这样的人，越对哪个亲近，就越对这个人严谨。
贵族行为会的几个老头子慢慢走进屋子。作为散灰、守灵人，埃德蒙和波文科菲坐在第一排。
亲王诺曼·托波祈·加布里埃尔最爱的儿子诺曼·托波祈·理查森突然指着波文科菲大声说：“谁允许这个小丑坐在这里的。”
波文科菲本来就不愿意坐在这里，因为是诺曼十三和十四两位陛下的命令，他才不得不坐在这里，看着身后大批的王子公主们，他的内心再次惶恐起来。
埃德蒙站起来走到这位王子面前，他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当着全皇室的面。他打得他嘴角冒血，海梨皇后一声惊叫要昏过去的样子。
诺曼十三甚至给埃德蒙鼓掌，表示他赞同他这样做。人们顿时沉默，他们只能沉默。但是内心里，他们更加怨恨了。
“这个笨蛋，以后不必再进我的门。”诺曼十四火上浇油的加了句。
埃德蒙看到这些高贵的人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谁今后再因为波文科菲的出身而面露讥讽口出恶言，绝对不会是挨揍了事！”埃德蒙大声宣布。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绝对不允许！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说完他拉着波文科菲坐回第一排。
波文科菲一脸惶恐。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惶恐不安到顶。
“我也是这个意思，男爵先生是最纯正的贵族。他品质高尚不容置疑。”诺曼十四发表意见。
好吧，陛下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有意见呢？更何况最难说话的贵族行为会的老头都在大力的称赞，我们无须和传统做斗争，传统是世界上最坚硬的墙壁，即使你是真正的勇士，你都无法打破某种传统，即使你打破了，那么代价也是可怕的。
几位贵族行为会的老者从一个小箱子里取出一份卷成一束印了无数火漆印的遗嘱。
“诺曼·夏芝女士一共有两份遗嘱。一份是口头的，一份是十年前封存在行为会的。那么我先宣读口头的。”行为会的老先生对大家说。
大概因为刚才被藐视了，皇室们的情绪大都不是很好，他们的神情很不耐烦。
行为会是聆听贵族遗嘱的最有权威和最公正的机构，这也是为了防止那些贵族的寡妻孤童遗产被不怀好意者占有。
“口头遗嘱是诺曼·夏芝女士给陛下留下的。”行为会会长先生对诺曼十四恭敬的说。
“请讲。”诺曼十三站起来。
“肖，亲爱的孩子，让德莱婕（他的四皇妃）回来吧。德莱婕，那孩子在乡下很不容易，她已经为你生了个公主，我看了照片，很可爱的孩子，真遗憾不能抱下了。J说她已经忏悔了。对自己的女人好点。你这个小色胚。”
也许是太妃的语调从这位老头的嘴巴里说出来很搞笑。除了陛下泪流满面，除了几位皇妃神色不愉。其他人都在忍耐着。
埃德蒙觉得这位老太太是慈悲的。从她的遗言可以看出来，为这样的人守灵散灰，也算不错。
行为会长老拿起那卷纸，他对坐在前面的埃德蒙和波文科菲说：“接下来的遗嘱和两位先生有关，请站起来。”
埃德蒙觉得很奇怪，波文科菲连连摇头说：“啊，我什么也不要。”
但是很快的一些见证人走过去见证了遗嘱的火漆封口。十年了，看样子它完美无缺，真实可信。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遗嘱可信、真实。全数通过后，全体的家庭成员为此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