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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楼者(49)

作者: 有末静有墨镜 阅读记录

☆、九、燃灯(一)

九、燃灯

陈晨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陈天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跑去开门。

“小陈?”陈天航问。

“哥,是我。”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三点了,陈晨低声在门外应了一声。

陈天航打开了门,看见陈晨站在门外。楼道里的昏黄灯光打在陈晨的脸上,陈天航看见了陈晨有了一圈儿青到发紫的黑眼圈,和他白皙的皮肤很不相衬。他的眼神很黯淡,不再亮了,看起来很疲惫。

陈晨嘴角咧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有点勉强的微笑:“哥,你怎么还没休息?”

“哪儿能睡着啊。”陈天航说,“你也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

陈天航有点不爽地说:“我都不知道你在哪儿,话说你妈住院的那个医院究竟在哪儿啊?”

其实陈天航并不是真的生什么气,也就随口吐槽了一句,这还不至于,他也知道陈晨这几天承受了多少。

“哥,对不起,”陈晨又在对不起,他低着头垂头丧气的。

“不是,”陈天航说,“你妈咋样了啊?咋突然手术了?”

“脊椎……”陈晨说,他抬起头。

“脊椎?”陈天航说,“怎么突然就要做手术了呢?”

“昨天……”陈晨叹着气,“不对,是今早,今早我从医院走了以后,她翻了个身,动作大了点,受伤的地方又裂开了……”

陈天航想了想王小兰矮小、有些驼背的身影,又受伤了……该怎么办……陈晨不知道,陈天航也不知道。

但陈天航想他应该安慰陈晨,他们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

陈天航揽住了陈晨的肩,想了想,说:“只是摔跤,你妈妈会没事的,她还年轻着呢,说不定过两天就康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是慢了点儿,但没事儿,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再好好养养,多吃点有营养的……”

陈天航在兀自絮絮叨叨,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从来不会安慰人。

陈晨抱住了陈天航。

陈天航愣了一下,陈晨抱得很紧。

“……”还在拉拉杂杂地说着安慰的话的陈天航沉默了。

水气氤氲,陈天航只觉得很闷,很热,他不太适应南方这种冬天也会很潮湿的气候。

窗外的雨好像还没有停,淅淅沥沥地打在陈晨家的房顶上,偶尔能听见一两声秋夜里的闷雷——沉闷的巨响。

房间里闷得如同一个封闭了的鱼缸。

陈天航觉得自己像是这个鱼缸里的鱼,到处都是水,甚至闷到他感觉自己从内而外得散发着水蒸气,是一条浸泡了重庆秋雨的海绵。

屋里很安静,雷声和雨声被隔绝在了重重帘幕之外,只能听见陈晨他们家客厅一台老式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这不大的声音在陈晨家不大的房间里回响。

这本来只是很平常的声音,但在陈天航听来却觉得又枯燥又烦躁。

沉默很快被打破了,连同着烦躁一起。

“哥,你说得对,”陈晨松了手,“我妈会没事的,她很快就会好的……现在重要的是我哥究竟寄了什么。”

陈天航点了点头。

“我不该去想太多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哥,对吗?”陈晨像在问陈天航一样,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哥,我哥寄了什么?你看了吗?”陈晨像是若无其事地说着。他走到茶几上,拿起了暖瓶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像是在谈论着一个很随意的东西。但陈天航看到陈晨拿着水杯的手有一点颤抖。

“没呢。你没回来我怎么看啊?你才是他的家人啊。”陈天航说。

“我们快看吧。”陈晨还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俩钻进了陈晨的房间。陈天航拿了把剪子,准备把快递盒子剪了。

“哥。”陈晨突然按住了陈天航的手,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没事,哥,你打开吧……”

快递盒子被陈天航剪烂了,里面是几层厚厚的胶布和泡沫,包得整整齐齐,连个漏出来的多余边角儿都没有。

“这是你哥包的吧?”陈天航说,“寄快递的咋可能扎这么认真……”

是有点姚远那种强迫症的作风了。

到底是什么?陈天航把姚远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海绵、泡沫、胶布绞了个稀巴烂,越绞心里就越是烦躁——包得这么认真,这真的不是随随便便的某宝、某东的网购。

果然,包裹是一个黑色的U盘,很小一个,还是他们白工能源今年校庆的定制款——白色的陶瓷制的U盘上刻了黑色的磨砂的“白城理工学院能源系八十周年校庆纪念”字样,还挺精致的。

“要看吗?”陈天航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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