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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残疾巨佬闪婚后(139)

因为痛苦的记忆过于深刻,导致原锐到现在都还模糊记得那日的撕心裂肺。

施允南微微凝眉。

拿柳条抽打?这又是老一辈留下来的、过于迂腐的规矩。

相比较起来,他六七岁的时候至少还待在母亲温柔的怀抱内,那位所谓的‘父亲’施盛也还有点当爸爸的样子。

“我妈常和我说,我是我爸亲儿子,他对我的要求自然更高更严,师……路照安是领养来的,我爸虽然也把他当成亲儿子养,但毕竟不能动真格打骂。”

“我信这话!”原锐重重点了点头,又眼带微光地补充了一句,“但路照安一直做什么都好,他永远不会被我爸打骂。”

“有些行当,它就是得看天赋的!”原锐的苦涩和委屈伴随着醉意又重了些。

“路照安能一眼就看出玉石纹理适合刻什么,可我不行。等到我好不容易练就了这个眼力,他的玉雕作品都已经能在铺子里售卖了。”

比经验,他不如路照安。

比天赋,他又不如路照安。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师从同一个人,日日比、年年比,他总是比不过。

“我知道,我爸开始对我失望了,他心里憋着无法‘子承父业’的郁气,所以每回夸路照安的时候,都要顺带贬上我一句。”

“每回骂我的时候,也永远都带着一句‘你看看你师哥,我原璞光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

施允南依旧没接话,只是沉默再沉默地作为一个倾听者。

不过他知道,少年人都有自己的心性,长期生活在另外一个的‘影子’下,长此以往是会出问题的。

原锐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声线里带了一丝哭颤,“我也知道啊,我永远比不过路照安,他是天上月,我是地里泥。”

“在我爸和那些玉雕师的眼中,甚至在路照安的心里,我永远都是不够格的那一个。”

不够资格,更不够并肩站在一块。

原锐开始变得叛逆,变得拽得吊儿郎当,变得不再恪守规矩,不过是在人前图一个可笑的自尊和面子罢了。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即便不从事玉雕这个行业,也照样能拥有我自己的生活!”

原锐自嘲笑笑,不等施允南开口就自我承认,“是,这个想法幼稚,但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抵抗。”

然后他换来的,是原璞光一次高过一次的争执和打骂。

“你越是这样,越代表你在意原氏。”施允南一针见血地指出。

真正的不在意是他对施氏那样,毫无眷恋地一走了之。

原锐对上施允南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别扭否认,“是,因为我姓原!我再没能力,也不愿意看着我们家走下坡路!”

“你和他们一样,真以为我在意原氏那点资本吗?”原锐摇了摇头,“错了。”

原锐知道路照安比自己更有能力管理好原氏,也不埋怨现在打理原氏的人是对方。

只是从小到大的自尊打击以及日夜在内心加剧的自卑,不允许原锐对路照安说出一丝一毫服软认输的话。

“你在料库出事那天,可越来找我说,他想给原氏新增的玉石设计投资,日后按股份算分成。”

施允南听见这话,眉眼间闪过一丝讽刺——

果然,有些命运的轨迹还是会重叠在一块,没想到谢可越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靠原氏获利的心思。

“我一开始没答应。”原锐说。

一方面,他知道这事是路照安全权负责,不想再找一位‘投资方’去制衡对方今后的决定。

另一方面,是因为原氏玉雕走下坡,而新开的玉石设计目前还不确定能否盈利。

换句话说,当初路照安找原璞光商议时,都觉得除非能咬牙坚持到开拓出市场,要不然前期绝对亏空买卖。

原锐不想坑自己的朋友。

“我现在其实很迷糊你和可越还有施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来说,可越的确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认可过我的朋友。”

原锐说到这句话时,忽然间想起了施允南那日在料库对他的夸奖,于是在心里默默补充上一句:你算第二个吧。

原锐在原石和玉石认知和判断上是有点天赋的,只不过这点能力在原璞光这样的玉雕大师眼中是最基本的,也是最不值钱的。

施允南看着开始显露出醉态、眸色却难得透着单纯认真的原锐,便明白过来——

原锐在那样的打压言语声中长大,最需要的就是外人的认可。

而谢可越那一张嘴,水都能被他说成蜜。更别说,他很有可能在一开始就带了目的接近原锐。

在施允南的原书梦境里,原锐的确是谢可越为数不多拿真心去交往的朋友,或许两人一开始的友情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