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做到了。
被生母丢弃的孩童，被生父丢入冰天雪地的婴儿，他们度过了孤独而艰辛的童年；
他被继父丢入乱葬沟渠，爬出地狱；他追逐飞鸟，在林间跌到，爬起来看见了满身伤痕的男孩；
他们相遇。
他瘦弱的身体背起他，走过长长的路。
他们分别。
一个饱受折磨，一个拼命成长。
他们重逢。
少年破门而入，看到了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安静无声的孩子。
男孩渐渐长大，全心依赖他，小心翼翼藏起对他的非分之想。
少年为他报仇，陪伴他，照顾他，日久生情。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他是个哑巴，他是个残废，他在他手心写字，他低头看着他。
哪怕不曾表白，他们的心也紧紧靠在一起。
后来，少年挑衅他，以另一幅面孔走入他的世界。
他们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他们落入异界，步步心机，相濡以沫。
他们坦诚相见，互诉衷肠。
他们许下终生，带着万千祝福，在万众瞩目下，走向彼此。
最后一步。
“小九。”
顾长凌伸出手。
“大哥。”
九黎扑进他怀里，仰头对他笑，又喊了一声：“顾长凌。”
顾长凌便也笑起来。
“走吧。”
“嗯。”
他们牵着手，走向礼台。
微生羽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来到自己面前。
他不舍地看着九黎，又看了看顾长凌，微微笑道：“你待他比我这个师父更好，徒儿交给你，我很放心。只盼你们，铭记此刻，不忘初心。”
“是，师父！”
“谢谢师父！”
九黎和顾长凌对他，很是感激。
微生羽点了点头，扬声道：“今日，吾徒九黎，与顾长凌结契，从此携手长生，荣辱与共，生死不弃。你二人，可愿向天道起誓，结为道侣，不论何时何地，不论顺境逆境，不论千年万载，都珍惜彼此，永无二心？”
“我愿意！”
“我愿意！”
“好。”
微生羽祭出三生石，“天定姻缘，三生盟约。承天之志，永结同心。”
三生石绽放灼灼光芒，姻缘树簌簌而动，九十九片树叶脱离树身，托起三生石，送到两人面前。
九黎和顾长凌同时取出一滴心头血，一缕神魂，投入三生石中。
异口同声：
“我九黎，愿意我之肉身，我之神魂，我之生命，我之道心，我之轮回，向天道起誓，与顾长凌结为道侣，生生世世只爱他一人，荣辱与共，生死不弃。”
“我顾长凌，愿意我之肉身，我之神魂，我之生命，我之道心，我之轮回，向天道起誓，与九黎结为道侣，生生世世只爱他一人，荣辱与共，生死不弃。”
九十九片姻缘树叶，与精血和神魂一起，融入三生石中。
天降五色霞光，三生石携带着两人的誓言，飞向高空。
三生石没入混沌，与天地相融。
于此同时，九黎和顾长凌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光芒中。
誓言印记落在他们的眉心，丹田，神魂，融入他们的骨髓，每一滴血液，每一处皮肤。
——最高道侣誓言，结成！
他铭刻在灵魂里，便是轮回，也无法洗去。
生生世世，誓出无悔！
金光散去，天地忽然色变。
顾长凌身上剑意涌动，周身浮现剑域虚影。
剑域在凝实！
他要突破剑域，踏入剑仙之境了！
顾长凌俯身看向九黎，“新郎还没有交换亲吻。”
九黎仰头看了看天。
“现在？”
仙级蜕凡。
不论是剑道还是术术，踏入仙级，都要面临雷劫的考验。
譬如剑修，剑域初成，剑域小成，剑域大成，剑域圆满，都要经历一次雷劫，也以雷劫判断核定境界。
直到步入天人之境，才可免除雷劫。
顾长凌踩在剑道突破的临界点，剑域一成，便要渡劫。
更要命的，一旦他突破剑仙，他们的灵境也会随之提升，踏入炼虚。
十成纯度灵根资质，无法隐藏。
天罚劫，避无可避。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顾长凌渡过剑仙初成的雷劫之后，连续渡劫。
“现在。”
顾长凌低头在九黎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九黎含笑看着他，眼中满是纵容。
获得他的允许，顾长凌毫不犹豫地深入了这个吻。
雷云涌动，天光暗下。
浮岛上，灯火通明。
新人忘我，交换着亲吻。
这一吻很长，直到顾长凌身上的剑域彻底凝实，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彼此。
顾长凌手指擦了擦九黎湿润的唇瓣，温柔笑道：“钟情为剑意，融情成剑心，忘我铸剑魂，厮守凝剑域。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