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心中一叹，道：“我没闻到瘴气，这树的味道还有点提神清脑的效用，应是无碍。不过此地林木单调——顾长凌，你发现没有？不管是后头的黑巨树，还是蔓草，红树，长的都很齐整，很有规律。就是不知是此地草木习性若此，还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若这地方当真是人力开辟出来的，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比起天生天养，更加危险。
顾长凌听出他的未尽之意，心里更警醒三分，点头道：“我们先在外围看看。”
“好。”
九黎也是这个意思，两人便各自打起精神，谨慎地进了血色森林。
啾啾。
噜噜。
森林里植木单调，动物却不少，一走进来就听见虫鸣鸟叫，还有不知品种的动物发出的声音，颇为惬意。
但最密集的，却是一种“咔嚓咔嚓”的声响。
顾长凌脚步一顿，和九黎一起抬头看向声源处。
只见，一只通体火红的小兽藏在树上。它形若松鼠，不过巴掌大小，毛色和树叶几乎同色，浑然一体。
二人都没第一时间发现它的存在，就是这个缘故。
那小兽正在进食——它的食物正是红色树叶，一口接一口地啃着，津津有味。
九黎注意到，小兽吃叶子像是在啃金属，啃噬间发出咔嚓脆响，还有细碎的树叶颗粒稀稀落落地掉下来。
九黎抬手接住少许，手感像是红色的宝石碎末。
怪不得血色森林的地表都是红色的，定就是这种小兽进食留下的残渣造成的了。
由此想来，林中如这般的小兽数目不会少……
顾长凌也想到了这点，心下更加警惕。
而被二人的目光惊动，小兽吓得“吱”了一声，一下子蹿上树冠上更茂密的叶丛中躲了起来。
当是时，森林蓦地响起一阵沙沙声，一只又一只大小不一的红毛兽从附近几棵红叶树冠中探出头来，几十双红宝石一样的兽眼齐齐向闯入者盯过去——
“……”
“……”
饶是顾长凌，也觉得后背一凉，更莫说九黎了。
他心里暗道一声，完了，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啊！
这玩意儿不吃肉吧？！
第5章 血色森林
顾长凌听到了歃歃作响的风声。
——森林中，有东西朝他们这边过来了，数量成千上百。
他腿部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撤退。而红毛兽盘踞树上盯着两只两脚兽，炸着毛，呲着牙，神态很不友好，却没有发起进攻。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很快，一只大红毛兽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这只红毛兽足有人高，从体型就能看出它是兽群的王者。
它居高临下地看了两人一眼，眼神满是轻蔑，冲两人甩了甩尾巴，尖锐地吱了一声。
哪怕顾长凌和九黎不通兽语，也听明白了其中警告和驱逐之意。
“……先走。”
九黎忌惮地看了一眼大红毛兽，心里直呼侥幸。
幸好这红毛兽愿意讲道理，不像昨日那怪蛇一上来就对他们赶尽杀绝。
昨天只有一只蛇，现在可有一大群呢！
顾长凌也没犹豫，足下一点，带着九黎退出森林。
随后，大红毛兽又叫了一声，二人感觉到身上聚焦的目光消失了，林中又一次响起“咔嚓咔嚓”的进食声。
两人面面相觑。
九黎郁闷道：“这下怎么办？那红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他希冀地看着顾长凌，怂恿道：“顾大侠，别怂啊！打不过，跑得过也行呀。”
顾长凌没好气道：“大侠个屁，我当不起。”
九黎哀叹一声，“难道，我堂堂葬剑邪医，居然要饿死在这鬼地方？”
说着，他颇不甘心道：“顾长凌，你说，我把草根毒弄出来，能不能弄死这一林子玩意儿？”
顾长凌翻了个白眼，“你可以试试看。”
九黎泄气地趴在顾长凌背上，吸了吸鼻子难过道：“我好饿啊……”
顾长凌眸光一沉。
思忖片刻，他道：“我看那红毛兽颇通人性，不然我们和它商量商量，拿东西和它换点吃的。”
九黎一下子就精神了，“你是说？”
他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蓝玉瓶，看向顾长凌，顾长凌点头。
九黎迟疑道：“能行吗？”
顾长凌道：“姑且一试吧。”
九黎略一想，同意了。
顾长凌于是取下一个拇指大小的蓝玉瓶，拔了瓶塞，往红毛兽王所在的红叶树冠上抛去——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离开。
一息之后，大红毛兽倏地从离二人最近的红叶树上探出头来，一双兽眼盯住了他们。
顾长凌再次取下一个拇指蓝玉瓶，开口道：“我二人误入贵地，并无恶意，只想以此与你换些果腹之物。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