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花月堂堂去(51)

“你还不是，”洛辞羽慢慢走出寝殿，“你我都初入红尘，或多或少皆沾染上了人间烟火，怪不得这人间那么使人留恋。”说着便抬头仰望天空。

“每个人死后都希望轮回转世，重回人间，”黑蝶像是想起了什么嗤笑一声，“除了那些已经看破红尘成神的人。”

话语间，她们两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一座山上，从山上眺望便是人世间。

“这人间着实叫人留恋，即便是一捧小小的火，也能在寒冷冬夜带来一丝光明与温暖。”洛辞羽站在高处，俯视着人间，“只不过这希望之火很小，小到，我快看不见它了。”

“希望之火本就不大，出现在任何的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在人们不经意间出现。可人们却不以为然，放任它越来越小。这就是人性，那些个活在影子里的人。”黑蝶静静地站在洛辞羽旁边，也看着人间。

“那只是那些人不珍惜罢了，还是有人会珍惜这小小的希望，借着这希望之火往上走。”

“你我本就不属于这人世间，这次入红尘皆是因为有原因在内。就算那些人宁愿活在影子下我们也是没法的。”洛辞羽看着眼前的喧嚣人间，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出这话。

“是啊，我们皆为规则外的生物，这人世再怎么变，也归不到我们头上。就像地狱有阎王管，天界有天道和九重天管，这人世嘛，自然是归人类管了。”

“坐了这么久花神的位置，我也该还回去了，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神明。”洛辞羽闭上双眸笑了笑。

“但你还不是要收拾烂摊子，如今算上你我的身份，我来给你算算，九重天有多少人陨落人间。”黑蝶说着就伸出手指，“花，月二神，天蝎，双子星宿，北斗七星之一，还有下来帮忙的启明，北斗二人，这再怎么说都还有八位神祇陨落人间，你确定不帮忙？”

洛辞羽睁开双眼瞥了黑蝶一眼，“你觉得呢？我再怎么说都要把花神位置还回去，天蝎星宿你自己想办法，这么一来，就只剩北熙她哥了。”

“北熙她哥若回归不了真神位那也是命了，若不是你救了他，他现在还不一定活着，”黑蝶看着洛辞羽的背影，“但我总觉得她哥以后总会发生什么大事。”

“你还是别乱猜了，竺天岚那人还惦记着我呢。”洛辞羽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星云的地方。

“也是，你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花神，人人都认为你是花神，可现在这样还是要归于自然之神将那些关于花神的记忆全部剥夺了，你这才能好好‘上位’。”黑蝶笑道。

洛辞羽笑了笑，“我不能保证我的绝对安全，记忆被封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我这一世的事情，你可得跟着我保护我。对付竺天岚我自有办法，我已经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了，除非危机时刻别把我叫出来，那天雷虽然没有伤着我神魂，但还是得修养一下，谁叫我当时忘了防备呢。”

黑蝶点了点头，“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子了，行了花神，回去把你。”

“花神吗？”洛辞羽念了下这称呼，最后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当花神也没有信徒吧。”话音一落，洛辞羽就周身散发光芒，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黑蝶也趁这是换了回去，也顺便接住了进入短暂昏迷的洛辞羽，半晌才道：“不，你有信徒，就算多年以后洛子兮不再是了，我也会是你永远的信徒。”

说着就将洛辞羽送回了寝宫，自己悄悄退开了。

这人世间，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会在寒冬夜晚捧着火，在那等着你，为你带来光明于温暖，总会遇见那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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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兮质子府.

夜深，风掠过树梢，街上的灯熄了一盏又一盏，万籁俱寂，时不时从街上传来几声狗吠。

唯有质子府洛寒星卧室还亮着一盏烛灯，洛寒星睡不着，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总觉得今天苏老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以及楚霜落过于反常的行为，和楚惜还没说出口就强行咽下去的话。

洛寒星不是什么傻子，他能感觉到楚霜落对他不一样的情感，只是不明白这种情感究竟是何。

楚霜落对他是爱，那么他呢？他对楚霜落究竟是爱还是怜，亦或者两者都不是。

洛寒星将手抬起来，遮住眼睛，思考着这问题。他清楚钰兮这边的制度，不知道钰兮会不会像祭月那么容易接受。更不清楚就在这质子府旁边的那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就等着自己伸手去接受。

洛寒星就这么想着，觉得旁边的烛灯太亮又起身将它吹灭，继续躺回床上思考。

就这么一想，便不经意间睡着了，还梦见了楚霜落。梦中的楚霜落伸出手，周围是各个大臣以及苏家人和楚生煜。梦中楚霜落问他，“寒星，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