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96)

原本喜欢呼朋引伴的我，却独自一人漫步在寂静的山中，云将整个山都包裹起来，能见度非常差，仅仅能看到眼前的路，对于走过的和即将要走的路完全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从地狱走向天堂还是从天堂走向地狱……立于光明顶，脚下的万丈悬崖被云海遮了个严实，波澜壮阔，一望无边，大小山峰、千沟万壑都淹没在了云涛雪浪里。

本是来领略悬崖的险峻的，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好立于悬崖边静思。头脑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垂泪玫瑰坠楼后的样子，那张露出白森森骨头茬的脸庞和浸满鲜血的乱发始终在我眼前游离，仿佛在召唤我。也许就这么一闭眼，就能找到我心爱的女人和最好的伙伴？

黄山之行再一次证明了我的怯懦，一个人如果连死的的勇气都没有，就只好涎皮赖脸地活着。

此后，决心未定的我继续着徘徊和流浪的生活，转眼间，我在雅致的丽江古城里迎来了2004年的最后一个月。本来还想去攀登玉龙雪山，领略一下香格里拉的神奇，却突然接到刘天立从北京发来的手机短信：“情况有变，时机成熟，望速归！”

『85』11。4雾不散就是雨

12月5日，我秘密返京，为了不惊动欧阳达仁，我住进了赵非临时为我在亚运村租的房子里。

“这是老楼，隐蔽性比较好，但暖气不是很热，你将就着住吧？”

我环顾四周，这是间一居室的房子，相当简陋，除了一台21寸的电视、冰箱、桌子和床外，没有其它家具，房间里虽然很冷，可床上的被子很厚，估计晚上应该不会很难熬。

赵非略带歉意地继续说道：“齐哥，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准备得比较仓促，你先凑合一晚，明天我让他们给你送台电暖气来！今晚你先用这个吧！”说着，他递过来两个袋子。

我打开一看，一个袋子里是两瓶二锅头、一袋蒜香花生、一袋腰果和两桶品客薯片，另一个袋子里是一份麦辣鸡腿汉堡套餐。我笑了：“真是土洋结合！亏你小子怎么琢磨出来的！”

赵非也笑了，“你最好不要乱跑，我会定期来看你，给你带必要的补给品，你就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

赵非踌躇着，半天才说：“齐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我低头闷想了半天，没有回答，其实我一直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对不起，我不该催你，但是……”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死是早晚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你别费劲了，反正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

“齐哥，我有个建议，你看好不好？”赵非试探性地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要是再设计什么场景就显得太做作了，倒不如……反正您已经回来了，咱们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吧？”

“找上门？”

“对，我打听到，他们最近正四处找您呢！可能要对您……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一切了！比如……”他冲某个角落打了个响指，几秒钟后就传来了敲门声。我开门一看，原来是尿包，他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旁边开着的一扇门，然后走了进去并随手带上了门。

赵非左右巡视了一下楼道，确定没有异常后缩回了屋里，转身告诉我：“我在你身边安排了好几个弟兄，这房间里有针孔摄像头，隔壁就是尿包他们，一旦欧阳达仁找上门来，他们可以在拍到证据的同时，尽全力挽救你的生命！你也不想……反正我们的目的是将损失降到最低！你要是出去也可以，他们会轮番跟在你身边，确保你的安全！”

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多鬼心眼子！难怪小小年纪就坐上了主编的位置！值得佩服！我点了点头，“一切都按你说的办吧，我先简单调整一下，等心理和身体上都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再跟他们斗！”

赵非又简单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这里。刚刚送走了他，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是刘天立的手机号。自从我离开北京后，除了赵非，其他一切电话我都没有接——包括刘天立的。而刘天立似乎一直认为我在生他的气，所以经常发来“请原谅”、“我们好好谈谈吧”、“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吗”等信息，这次不同，刘天立的电话催得非常的急，并且发来短信“再不接电话就绝交，你丫别后悔！”

虽然刘天立平时没什么正经的，但既然布局已经设好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反正有尿包他们跟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是，我按了手机的接听键，耳边立即响起了刘天立的声音：“我说你丫还没死哪？让我找得好苦啊！他妈的急死我了！”